赵濮阳没有说话,可到底徒千墨的手太重了,哪怕南寄贤技术很好,又刻意控制着力道,还是不可能不弄痛他,赵濮阳不愿意呻吟出来示弱,只好故意说些话来减轻痛苦,小孩子的小把戏,又哪里能逃得过南寄贤的眼,“你们都被洗脑了!明明大家都是人的!凭什么——呃!被打!”
南寄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觉得,阿颉和曈曚的本事比你差?”
当然不会,进门时候,孟曈曚的那一曲海妖就惊艳到他了,更何况,刘颉当时也已经封了影帝。更别说眼前这一位,早都是绝对的天王巨星了。可是,即便如此,也不用那样没头没脸的被人打吧。
南寄贤用干净的带着药棉的纱布替赵濮阳清理干净伤口,又磕出药粉洒在他被抽破的那条鞭痕上,赵濮阳哪怕坚强,可本来就是挨了好几十下被抽破的,更加上这药粉的药性又烈,才刚倒上去,南寄贤还来不及用棉签铺开,小孩就痛得握紧了床单。
南寄贤一阵心疼,忍不住就揉了揉他脑袋,便是一手的汗,赵濮阳怔住了,南寄贤却像没事人似的,“你自己唱歌到今天,比赛也几个月了,是不是真的没有一点问题,你心里也清楚。老师是看中你才想教你,小孟和阿颉都不傻,如果真的没有什么用,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尤其是小孟,你自己想想,单就对音乐的领悟这一点,他有没有输给你。更不用说神采气度,既然小孟能留下,你为什么不留下来试试。”
赵濮阳沉默。
南寄贤道,“你手机的充电器没带来,我放个万能充给你。你想报警想联系家里,都不会失去工具。入不入门的事,你自己想吧。”南寄贤说到这里,便起身替赵濮阳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赵濮阳今天可是真的嗓子也叫哑了,嘴唇也被咬裂了,可如今到底固执着不肯示弱。
南寄贤看他,“喝吧。记住,只准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再不动,难道真的等着嗓子坏掉吗?”
赵濮阳听南寄贤如此说,心里倒是也怕了,毕竟今天折腾的自己够呛,可是这人端来的水要是喝了不是示弱了吗?小家伙又有些不愿意。
南寄贤望着他,“为了怄气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小孩子就是不懂事,音乐梦想还不如面子重要。”
“哼!”赵濮阳哼了一声,撑起来去拿水,可到底伤得太重,这样怄着气的一起身,就疼得跌回床上。南寄贤过来扶起他,小孩还不乐意,再一动,又疼得一身汗,南寄贤道,“别动!”说着就扶他靠在自己胸膛上,端了水送到他嘴边,赵濮阳却又不想喝了,无意识地伸手向外推。
南寄贤道,“牢里打坏了都给吃给喝呢,还怕我害你吗?”
赵濮阳本来是面子上抹不下来,可想想又觉得对方毕竟是成名的人物,这样照顾自己,自己要是不喝,不止是没礼貌,更是示弱了,于是将嘴凑过去喝了一口。
南寄贤却立刻抽回了手,赵濮阳生气瞪他,南寄贤道,“一点一点喝。”
赵濮阳这才想到他是为自己好的,却是又羞又带点气,索性不喝了。
南寄贤在心中笑笑,真是个小孩子,起身小心扶他躺下,赵濮阳犹自嘴硬,“不用你扶。”
南寄贤看他不好意思趴着,索性摇头出去了,再回来时,果见小家伙侧卧着,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天还要彩排,早些睡吧。”南寄贤道。
赵濮阳又哼了一声,被打成这样,不知明天怎么彩排。
南寄贤拉了个团凳在他旁边坐下,赵濮阳肩膀一缩,“你干什么!”
南寄贤没看他,“睡吧。有事叫我。”
“你尽管监视!我要想跑,早都跑了。”小孩还在杠着。
南寄贤也不说话,只静静坐着。
果然,还不到半个小时,赵濮阳又睡不着了,南寄贤留心听他呼吸,“怎么了?”
“我要刷牙!”你不是想照看我吗?我就给你找点事来做。
南寄贤起身抱他,“嗯。”
赵濮阳不欲他碰,自己扶着床头小柜撒拉鞋子,可身上的伤实在疼得厉害,刚挨打的时候已是捱不过,如今又上了药休息过更是一动就疼,汗水就那样从毛孔里细细密密地冒出来,再扶着床走两步,就疼得干脆迈不动步子。
赵濮阳勉强要走,才动了两步,再拉开腿时,膝盖一软就瘫了下去,却是一下就倒在了南寄贤怀里。南寄贤也不说话,只是扶住他。他的怀抱太坚实,手臂太有力,带着赵濮阳来到盥洗室,又给他拿了新的洗漱用具,赵濮阳在洗脸台前弯下腰都疼得双腿发抖。南寄贤在门口看着,也不说话,只是暗暗心疼。
其实,从赵濮阳第一天站上舞台,身为顶级音乐人的直觉就告诉他,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目前的他都在浪费自己的天赋,华丽的技巧,四方的欢呼,以及不负责任的称赞,这个男孩无疑是优秀的,可是,他很怕他与生俱来的骄傲被光怪陆离的娱乐圈变成傲慢,荒废了生涯,也辜负了天赋。后来老师跟自己说,看中一个人,他想得到,应该就是赵濮阳了。徒千墨或者在音乐上没有太高的造诣,但是他的职业眼光又敏锐又毒辣,是个好苗子,只怕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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