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回到家里,顾景灿没等林至川问起,自己把借酒浇愁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真的,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林至川看着顾景灿一手拿着饭勺搅粥,一边头也不抬地跟他保证,都不知道说他认真好,还是敷衍好。
是不好意思面对自己吧,一个人喝闷酒,却阴错阳差把男朋友喝进了医院,按顾景灿的性格,要有多内疚。
林至川本来坐在沙发上等投喂,末了翻着白眼走进厨房,把脑袋搁在忙碌的男朋友肩膀上,跟着他的动作慢慢挪动,很像顾景灿楼下邻居养的笨狗。
笨狗说人话了,“要不要住在我这里?”
顾景灿歪头蹭他的狗头,“不用,我老是在你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同居有点早吧。”
林至川顺嘴回答,“不早。”
非常自然的语气让顾景灿愣了半晌,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投喂完嗷嗷待哺的大白兔,顾景灿提议林至川在家休息一会儿,让宋柯帮他请个假,晚上再去学校,林至川同意了。
“宋柯就回了个‘知道了’。”林至川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闷闷不乐道。
顾景灿转身走到他身边,手撑在桌子边沿,低头看着林至川,“后悔吗?”
林至川不看他,“后悔又怎么样?”
顾景灿的语气很认真,“当然会怎样了,我会更努力追你啊。”
搓揉抹布的林至川噗嗤笑了,抹布一扔拉住他的手往房间走去。顾景灿握住他的手,非常顺从地被前面的人拖进房间,拖进被窝。
林至川和顾景灿侧身面对面看着,看着看着两个人都笑了。其实一直在期待这样躺在一起,什么事也不用做,就看着对方也觉得很美好。
原本两个人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生怕跨出这一步吓到对方,也怕自己在这暧昧的场合下没有自制力。年轻人的脑子里总是会想着明柳暗花,也知道荷尔蒙的爆发都是没道理可言的,所以自觉地保持距离。
真正躺在一个被窝里才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什么也不想做,只想看着身边的人,安然入睡。
“睡吧,我定了闹钟。”
林至川摇摇头,“我想知道你小时候的事。”
顾景灿没有拒绝,“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总之都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我随便讲,你随便听好了。”
林至川点头后,顾景灿开始讲自己的事。
“你和宋柯之前觉得我性格不算好是吧,这可能是天生的。在我最早的记忆里,我好像就不太爱和陌生人讲话,我爸妈总说我是隔代遗传我爷爷,样貌像,性格也像,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我没见过我爷爷,也不知道像不像,反正和我爸妈是真不像,不过也没什么不好。”
“那你爷爷一定很帅了。”
顾景灿笑了一下,把林至川拿到眼前十指交握,继续说着。
“我们家之前条件要好一点,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爸为了所谓的兄弟义气,跟客人打架闹事,工作丢了,还赔了不少医药费。可笑的是,那个兄弟在打架的时候就跑了,等把人打进了医院,要赔钱的时候,更是避而不见。我爸这人性格一向不好,这事让我们家鸡飞狗跳了小半年。”
然后就是更加愚蠢的事了。
“一般人痛了会长记性,但我爸不会,他看重兄弟情,尽管再愤怒,那个兄弟找上门说了两句软话,我爸又原谅他了,完全不顾我妈的不情愿,把家里大部分的积蓄拿出去和那个人合伙开饭馆,结果那人卷钱跑了。”
这么让人不愉快的记忆,顾景灿还笑得出来,“至川,你说这世界为什么总是有这样的人,不在意自己的老婆孩子,反而对兄弟两肋插刀呢?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总是家人最重要吧?可是真的有我爸这样的蠢货,为了外人的一句话,毁了自己的家。”
本来他爸丢了工作,他们家已经没有经济来源。这个城市太小了,我爸打架闹事的事很快在他们那个圈子传开了,找工作不太顺利,他看上的人家不要,要他的他瞧不上,在家待了很久,没事就喝酒,喝醉跟人吵架。他妈妈就是典型的家庭主妇,不太管得上男人的事,只管收拾料理家务。
那个人卷走了他们家大半积蓄,逼得他爸不得不开始工作。可能是为了赌一口气,他不做厨师了,自己找个店铺开始做小买卖。也算是赶上好时候,零食店开始火起来,他们家才能供得起他继续学琴。
“因为我要到处学琴,家里经济有些吃紧,我爸几乎天天骂我,我原来就不爱说话,也不喜欢他那种活菩萨,就随他去了。我妈不行,一开始还忍着他的无理取闹,后来慢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顾景灿眼眸深处有痛苦,他妈妈原本是个无忧无虑的家庭主妇,没有什么大事需要操心。她不懂什么叫相敬如宾,也不懂什么生活情趣,很容易满足的她每天会准备好一日三餐,会温柔地鼓励儿子学琴,会带着他到处去比赛。
“至川,我很心疼我妈妈,我有时候会觉得,如果我没有学琴,是不是家里会太平一点。虽然知道并不会,但是每次看见她被生活,被不心疼她的男人折磨,我就特别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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