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灿咬住嘴唇,虽然很想去理解林至川当时的心情,但太难了。那种被逼到绝境的心情,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感受到,也就枉谈感同身受了,顾景灿也是一样。但是他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他会心疼,会因为林至川的痛而痛。
宋柯瞟了一眼失神的顾景灿,知道他不好受,忍不住补充几句,“都过去了,他现在好好的。”
“嗯,我知道。”
“可能是绝境逢生,也可能是苦到头了,林至川重病翻不了天了,他的班主任给他带了书,耐心陪着他劝导,也不知道林至川怎么想的,反正就是安生下来了,然后就发现在英语和化学上的天分。”
顾景灿疑惑现在居然还有老师亲自去看闹事的学生,还陪着劝导的,而且还真劝回头了,不下苦心是不太可能的。宋柯看出他的意思,解释道,“林至川妈妈曾经是那位老师的得意门生,所以平时对林至川就很照顾。我听我妈的意思,林姨可能拜托过那位老师照顾林至川,不然那位老师没道理年年把林至川弄到自己班看着,不让他闹事,还带着书到医院给林至川讲课。”
林至川一开始在医院还是不老实,作天作地要出院,把大家闹得鸡飞狗跳。最后老师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关着门痛骂了林至川一顿,具体骂的什么宋柯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一句话。
“你妈把你交给我,我就要对你负责到底!”
五十多岁的老人了,喊完这句话就喘得差点跌倒,把林至川吓死了,狂喊医生。老师最后没什么事,只是气急攻心。林至川就此老实了,安分上课学习。现在每年林至川都会回初中看看老师,逢年过节送送礼物。
这么大的一分恩情,说是再造之恩都不为过。林至川升上了高中依然努力向上,就是不愿意让老师白费苦心。想去国外留学也是老师的建议,他认为林至川去国外会有更好的发展。从此,林至川努力的目标就是留学了。
顾景灿安静地听着越讲越多的宋柯,把这些话都记在心里。林至川不会跟顾景灿讲这些陈年旧事,顾景灿也不希望林至川回望让他难过到绝望的过去。宋柯愿意说给他听,也是希望他能多体谅林至川吧。
这是不是一种无形的认可呢?
宋柯看着眼神莫名的顾景灿,有点不自在,“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顾景灿收回眼神,把书摊开,“我会照顾好林至川的。”
宋柯努努嘴,趴在了桌子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俩处的好就行。”
顾景灿笑了,“会的。”
王思思从教室外面回来,正好听到这句话,“谁啊,谁跟谁处的好?”
宋柯有点慌,顾景灿倒是自然地接过话,“我和林至川。”
王思思一副了然的样子,“你们一直都很好啊,还需要多好?”再好就在一起了吧,王思思不敢这么说出来,只在心底这么嘀咕。
“哦对了,给你传一张照片,一直忘记给你们了!”
顾景灿没明白是什么照片,王思思倒是兴高采烈地翻出相册里的照片发给宋柯,让宋柯转发给顾景灿,她没有顾景灿的号。
宋柯一看照片就觉得辣眼睛!
他怎么早没发觉顾景灿的醉翁之意呢,让林至川这个白痴被叼走了!
“给给给!”
顾景灿点开图,眉眼立刻温柔下来,像穿过树叶细缝的秋日暖阳,柔软闪耀。
那是运动会的时候,王思思喊他们两个回头时的抓拍。两个差不多身形的少年身穿一黑一白的运动装,身姿挺拔,站在校道上就是一道风景。顾景灿不太记得当初具体是什么情形了,只记得他和林至川站在一起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抓拍时机的问题,林至川是看着镜头的,但顾景灿的视线却落在林至川的脸上。
“喂,你当时在想什么呢,笑得跟黄鼠狼一样!”
傻呵呵笑着的林至川就是那只老母鸡,宋柯盯着那张照片看半天,越看火气越大。妈的这叫什么事,他们俩在他眼皮子底下成了,自己居然毫不知情!
顾景灿把照片保存下来,没有再继续看,“好像在讨论什么话题,记不清了。”
宋柯看王思思回头准备下节课去了,他稍微靠近了顾景灿,神情纠结,“我就一个问题。”
“讲。”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林至川的?”
顾景灿握着笔很认真地想了想,林至川也开玩笑地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还记得开学第一个晚上,你和林至川两个人打打闹闹地回宿舍楼吗?”
宋柯一脸茫然,他跟林至川打打闹闹的时候多了去了,几乎每天就有一场,他怎么记得开学那天晚上干嘛了。不过,那天晚上他俩跟顾景灿见过了吗,没有吧?
顾景灿想着想着就笑了,“那是我见他的第二面,觉得他挺好玩的。”
夜晚光线很暗,但是白色的夏季校服还是很醒目。材质、剪裁的粗糙没有削弱林至川的飞扬骄傲,反而因为学生的身份多了一丝干净纯白,和朋友打打闹闹的样子青春感爆发,站在阴影里的顾景灿就记住了。
记住了,也许就是开始了。
宋柯琢磨着这两句话,“不是一见钟情,而是再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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