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收到消息的提示音响了一下，程缓下意识地把手机指纹解锁，划拉两下去看，自己那条抱怨的说说终于有了正常的回应。
自己那死党终于在自己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了。程缓看看时间，是他下补习班的时间了。
他敲了个“私”过去，然后点开了赵琦的对话框，果不其然，下一秒赵琦的问题就砸过来了。
“程爷，你啥情况啊?”
“什么叫被从家里头赶出来了?”
“你没地儿去?”
“要不要来我家?我爸妈这个月不在家。”
程缓没机会插嘴，问一个问题回答一个，下一条出来又全删了重打，结果他一个字没回。
程缓火了，直接语音：“你能不能一个一个来?我现在烦的很，你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得过来!”
好半天赵琦才敲了行字过来：“你说啥?你那边好吵，听不见啊……”
后天跟了个意义不明的表情包。
程缓晕死，居然没听见!
不过没听见也好。毕竟人家好心帮自己，还这么吼过去，不厚道。
程缓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过去，心里头盘算着如何婉转地接受别人的好意还不被人觉得厚脸皮。
程缓其实很不想住在别人家里头，他这性子说实话挺别扭的，连做客都不愿意，更别说去住下了，就感觉特麻烦别人。
说明白点就是精神洁癖，死矫情。
“你我兄弟一场推辞个屁啊”
“知道我家在哪儿的吧”
后面又跟了个智障表情包。
这碗肥肠粉他最终还是没吃完，拎着包坐地铁往赵琦家去了——地铁刷的是月票，一百一张，一个月五十次，不花自己的钱。
他就想赶紧找个地儿洗澡。他一发烧就想洗澡，想整天泡在浴缸里的那种洗法，碰巧赵琦家就有个大浴缸。
赵琦家住在东方港城，程缓虽然没进去过，但是个N城人都知道那地儿在哪儿。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光这个小区就占了挺大一片地儿，是个高档小区。
赵琦家有钱——至少比程缓家有钱，至少用不着为了炒房子然后卖大换小。
赵琦说在八幢1602，一路摸索着穿过堪比原始森林的绿化带，好不容易摸到八幢楼下，还分了俩单元，问问清楚，这才选了个门儿进去。
程缓觉得自己堕落得简直成了个傻逼。
他低着头一路往楼道走，结果转个弯，猛地跟个人碰上了，两条胳膊肘狠劲儿撞一块儿，薄薄的冬装校服外套根本不缓力道。
“艹。”
作者有话要说：
1
第2章 第二章
“你他妈走路长眼睛没?”二人各是一个踉跄。本来程缓说“算了算了”然后脑子里神经质地开始唱《逐梦演艺圈》，结果反个头来被人给吼了，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丫才没长眼睛!”程缓回身指着那人鼻子骂，“撞人了道歉不会说啊!”
程缓无意识地拿多出来闲着的一部分脑子打量了一下，这人跟自己一般高，看上去年纪不大，长挺好看的，满手血，满脸的愤怒……
这满手血是什么玩意儿?不能吧?自己就这么撞一下能撞成这样?
程缓差点没直接坐地上来个先发制人。
楚野脸上的不耐烦都快溢出来了，那种暴躁还有对外的针锋相对还没有完全收回去，现在又被人把火撩起来了。他就想找个人打一架，这傻缺正好给自己当了活靶子。
楚野一把抹掉从鼻子里源源不断流出来的猩红液体，沾满鼻血的手指头就差戳到程缓鼻梁骨上了。结果指了半天，手神经质地抖得跟癫痫似的，结果一个字儿没蹦出来，把程缓都给看呆了。
程缓就看着他鼻子上那俩洞又在往外头冒血，看了半天把兜儿里最后半包“心相印”砸在他脸上了：“擦擦吧傻逼，等会儿你失血过多倒这儿了还以为我杀的。”
程缓没那个心情跟个路上碰见的傻逼打起来，虽然他现在很想找个人打一架，但打赵琦都比打这个傻逼有成就感。
等电梯的时候他拿余光瞥了一眼那傻逼站着的地方，人已经不在了，地上两道手指头划的血痕，看着怪吓人的。
程缓连“嘁”都懒得嘁一口，看着长的还可以，可惜是个傻子。
靠在电梯里，一路向上，感受着那种快速向上的压迫感，程缓晕车一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才火气上来了，脑子充血，现在冷静一下，浑身脱力。那碗粉条跟没吃一样。
使劲儿憋着没真吐出来，一路摸到1602的大门，门铃都不按了，直接砸门。
赵琦这个废物点心半天才来开门，嘴里头嚷嚷着“祖宗诶你是黑社会来收保护费的嘛”然后被程缓一把推开了。
程缓目光一次性锁定了厕所的方位就直接冲了进去，趴在洗手台上就开始吐。
难受。
真他妈难受。
30块全汪在这水池子里头了，亏。他现在想的是这种事。
赵琦给他开了个灯：“程爷，你这一身是血逃我这儿来，进来就趴这儿吐。你这才流离失所多久啊就惹上哪片儿的social people了?给人打出脑震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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