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阳没有接。
“拿着啊,别饿死街头了。”杜明灿拿着卡塞到顾泽阳手里。
“明灿...你知道我为什么跟我妈闹翻了吗?”顾泽阳低头摩挲着手里的卡,半晌,抬头说道:“前两天我妈给我安排相亲,财阀的闺女。我没同意,把那富家千金得罪了。然后他爸爸卡掉了我家几个大单,我妈就跟我翻脸了。后来我俩吵急了眼,我就把心里话说了。”
杜明灿怔住。
他知道泽阳所谓的“心里话”,指的是什么。更知道这心里话说出口,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那些机场临别时,顾泽阳告诫他自己的话,至此,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他还是没办法像随口说说的那样洒脱。
“然后我跟她闹翻了,”
杜明灿盯着顾泽阳闪闪发亮的眼睛,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一点淡淡的情愫,纵然他知道,却只能当做不知道。
“泽阳...”
“哎,好了好了杜明灿,别一副痛心疾首好像见了债主的样子行不行,”顾泽阳不耐烦的摆摆手,“赶紧滚回去找你的钟千艺去吧,人家正等你呢。”
说着,绕开了杜明灿就往前走。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卡我收下了啊,爷我现在真的缺钱。”
不止缺钱,他还缺爱,杜明灿满满的浓浓的,却舍不得分给他一星半点的爱。
最终杜明灿盯着渐行渐远的顾泽阳,内心空落落的难受。他此时此刻只想听听钟千艺的声音,仿佛他的声音,就是治愈一切病痛的良药。
他的手机刚刚落地时,因为仅剩了一格电量,被他关了静音以便省电。眼下,满满的未接来电,全是来自钟千艺。
刚想打出去,钟千艺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明灿你在哪?”
“小艺...”杜明灿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伤感。
“是我,明灿,你在什么地方呢?”
“我在纽约,小艺,对不起,我还没有回去...”杜明灿蹲在画廊门外的石阶上。
他在电话里跟钟千艺说了很多,从彼时怀着怎样的心情画下了那副画,到此时怀着怎样的心情看顾泽阳越走越远;
从彼时深陷思念的沼泽无法自拔,到此时充满愧疚和自责不知所措;
从过往到眼前,杜明灿几乎哽咽。
钟千艺不知如何安慰,良久,轻叹,对他说:
傻瓜,回头。
虽然两人旅游的岛国离着美利坚仅有两个小时的航线距离,可毕竟是遇上了棘手的问题,钟千艺无论如何也没法淡定的待在酒店享受假期。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就买了下一班飞机飞了过去。
可是对于目的地完全没有头绪的钟千艺,却只能漫无目的的游走在纽约的大街上,他不禁抱怨自己,真是笨到家了。
这样下去,找不到杜明灿不说,反而会把自己弄丢了。
可是杜明灿的电话死活不接,眼下这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流落街头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拨通了顾泽阳的电话。
自从上次机场不欢而散,钟千艺曾经给他打过电话道歉。
这场事关他和杜明灿之间的纷扰,本不应该拉无辜的顾泽阳下水。他只是付出了真心,没理由就当了替身。顾泽阳虽然不知道两人最终怎么解决的,但他依然洒脱的送上了祝福。
“说话!”通过手机传来顾泽阳略带低沉的嗓音,想是心情不好,语气也不算友善。
也对,看杜明灿那紧张的样子,估计不是什么小事情。
“泽阳,我是钟千艺...听明灿说你这边...出了点状况,问题解决了吗?”
顾泽阳一愣。
这两天他接到了许多来自母亲或者身边朋友亲戚的电话,无外乎告诫劝导或者警告他,让他乖乖回家,不要再做与自己身份不符的事情。电话多了疲于应付,他有时不接,有时直接挂断。可是此时,他烦闷的心情无处排解,恰好电话又打了来,他想都没想的就接了起来,企图找个人来承接他即将脱口而出却不知道该说给谁听的的脏话。
没想到此时给他打电话的,会是钟千艺,于是只好再次憋到内伤。
“小艺哥?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啊...没事了,”
“事情解决了?”
“啊,都解决了。其实没什么大事。放心好了。”
“那太好了。”钟千艺由衷的开心,长舒一口气,“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顾泽阳听着那头钟千艺如释重负的口吻,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感动。
“泽阳啊,”钟千艺突然吞吞吐吐起来,“那个...你知道明灿...在哪里吗?”
“哦,我俩已经分开了。他应该...今天就会赶回去了。”
“是这样的...泽阳...那个...我在美国,好像...迷路了...”
“你在美国?”
“啊,我放心不下你俩,我就直接飞过来了。可是杜明灿那家伙不接电话,我联系不上他,也不知道他在哪。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啊?”
钟千艺是个傻瓜吗?杜明灿你怎么看上这么个傻啦吧唧的人?
“你在哪?附近有没有什么明显建筑啊?”顾泽阳无奈的挠了挠头,“我去找你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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