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个卡西莫多的琴声?
他有些好奇的朝钢琴那边望去,钢琴后坐着的那个身影,因为距离和灯光而看得不甚清楚。
但是,莫名的,他心里一颤,那轮廓竟像极了一个人!
容澈怔怔的没有回头,有种强烈的欲望,想要看清那人的脸,他的脸!
一曲结束,容澈紧紧盯着那人,看到他站起身走不台,挺拔的身形隔着流苏落入眼中,变得清晰,那个身影……
他脸色发白,手指紧扣着自己手心。
「淩落……」
「嗯,」淩落一副着迷的模样,听到容澈的叫唤,才慢慢睁开了眼,意犹未尽的叹息,「他为什麽不出张个人专辑呢?那样的话,我也不必一直来这里泡啦!为了他的琴声,我放弃了很多和羽日相处的时间,那家伙已经在碎碎念了。」
「他……就是那个卡西莫多?」容澈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啊,怎麽了?被他的琴声迷住了?」淩落没察觉好友的异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个人,他……」
「他的半边脸好像被火烧过,那样的伤疤烙在脸上当然不会好看,所以我们都开玩笑的叫他卡西莫多,这当然没有存有恶意,大家都很喜欢他,他好像也不排斥这个称呼。」
「被火烧……」容澈脸色瞬间苍白,倏然站起身。
「容澈,你怎麽了?」淩落略略吃惊,见他不寻常的情绪激动。
「我……我要去找他。」容澈颤抖的低喃。
「你说什麽?」淩落没听清楚,这时候PUB的舞池里怱然响起强劲的节奏,是中场的舞曲表演。
淩落目光稍移,在他拉回视线的时候,身边的容澈已不见了。
容澈朝那人离开的方向走。
那是一条暗黑的通道,快步走在其中,他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蓦地,他看到了他。
他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竟再无法移动分毫。
那个人在和别人说话,修长而略显瘦削的身形,在幽暗的灯光里,两条腿显得分外匀长好看,他一向是很迷人的男人。
终于,他回过了头,半转的身子在看到容澈后静滞在那里。
「Joe!」容澈僵硬地唤出他的名字。
他还是看不清他的脸,黯淡的灯光制造过多的阴影。
静静的空气里似乎能听到沈滞的呼吸。然后,那个人一步一步走过来,离他越来越近。
容澈握紧的手心一片湿热,但不及他心上的紧张,一瞬间,他忽然有点退缩,觉得自己没勇气面对他。
但心里激切的渴望,又让他的脚像生了根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终于看清了他,却忍不住的捂住自己的嘴,失声痛苦的低喊一声。
黯淡的光影里,他左颊暗红的伤痕很清晰,丑陋的疤痕烙在原本光洁俊朗的面颊上,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奇异的反差使他脸上的缺陷越显突兀,更显可怕。
容澈几乎站不住身子,心上的纠结拉扯让他窒息。
「为什麽你的脸……」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住他,语气迫切地问。
那个人看着他,神情上没有任何情绪,深邃眼睛淡淡的一瞥,陌生疏离,就仿佛……容澈是一个陌生人,他,不认识他!
他从容澈身边走过,那麽平淡的擦肩而过。
「钟昀!」容澈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
那人像是没有听到,依旧走着自己的路。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然后,容澈看到他与一个女人拥抱,像情人那样亲热的拥抱。
再然后,他什麽都看不清楚了,泪水模糊了他的眼,他突然只听到一阵阵嘈杂的人声。
「去个洗手间怎麽那麽久?」淩落见到慢慢走回的容澈,出声抱怨。
容澈神色木然地坐回座位上,没有回应。
插花的舞曲已经表演完毕,PUB里又打上幽幽的灯光,而回荡在灯影朦胧间的是慵懒的Jazz琴音。
「这个……也是他在弹吗?」容澈有些失神的问。
「谁?你说卡西莫多?」淩落轻笑,「这是裘柏,专弹Jazz,他的爵士演奏能力也很惊人,迷幻的让人忘了身在何处。你今天运气不好,Joe好像很早就走了,以前他总会弹上两场。」
「Joe。」他轻唤着这个名。
「哦,这是卡西莫多的名字,我们都叫他Joe,不会真叫他卡西莫多!」淩落有些好笑的看着容澈。
◇
午夜时分,容澈挂断腾远打来的电话。
腾远一向是体贴的情人,当初自己深深迷恋他的时候,一直渴望得到他这样温柔的关切和呵护。但为什麽,现在得到了,却有些茫然呢?人是不是都这样,得不到最好?
他走到落地窗前,隔着冰冷的玻璃,静静的从二十一楼的高度,俯瞰这个城市的夜景。
他看了看时间,淩晨一点三十分。深吸一口气,周围静得有些死气沈沈。轻轻蹙眉,他转身打开了音响,广播节目女主持人温润的嗓音缓缓传出,拂走了一些让他不舒服的寂静。
容澈靠回冰冷的玻璃窗上,看着窗外闪烁的绚烂霓彩,温柔的歌声似有若无的飘进耳里。
思绪回到了那被他封闭的从前。
「送你的,冬天的时候戴吧。」钟昀笑着在他面前晃了晃新买的手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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