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毛!为毛!这一切都是为毛啊!
我的表情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一个彻底的“≥口≤”。司机探究性地从后视镜里看着我,反正现在在堵车也无事可做——我悲愤欲绝心如鹿撞,大喊一声“停车!”就迅速地跳下了车。这个清晨学生们正在通往学校的路上,我慌慌张张地穿过校车和拥挤的校服少年们跑到路边报刊亭,热心肠的卖报老大爷操着一口京腔,炯炯有神地看着我,说道:
“哟,小伙子,怎么了这是?慌慌张张的,这走路,可得当心那!要不先买份报看看?”
我惊魂未定——好在我的小弟弟似乎已经吓回去了——但是我刚一低头,我勒个去我看到了啥!摆在我面前的离我最近的一本赫然是最新一期的神刊《知音》,它的标题是几个血淋淋的大字“年轻男子竟被男上司潜规则!同性恋群体七宗隐疾,情何以堪为那般?!”
我吓得虎躯一震,迅速往后退,然后“砰”地一下,撞到了一个穿校服裙的初中女生——她染着头发,背着很吊儿郎当的包,一看就知道是百合子那种恶霸女的缩小版,只见她眉毛一挑,嫌恶地看着我,大骂一句:“滚你妈个X!走路不长眼睛啊!”随后她牵着她的伙伴,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眼,再从鼻子里哼了一句:“呸,死基佬。”便扬长而去。
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只得悲愤地转身,从没感到人生有这么绝望过。幸好,花还是一样开,鸟还是一样叫,北京早晨的空气还是那样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汽笛声——世界这么纷乱,无人关心我这个小人物。
我沮丧地掏出电话,冒着必死我危险拨通了百合子的电话——“喂百合子你知道吗我刚刚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我真的基了怎么办我靠那要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电话那边半天都没有声音。啊,准确的说,是一下子就通了,连惯常的彩铃声都没有响起来。我疑惑地想着,难道她转性了,竟然没有起床气了?我竟然没有被她大吼大叫……
我勒个去!
半秒钟以后,我盯着手机的屏幕——马勒隔壁的,造物主你可以再下限一点吗?!我今天还能更倒霉一点吗?!
电话上显示着一个正在拨打的小电话的符号,它上面显示的那个人名,清清楚楚写着“黄自强”三个字。
我觉得我要死的心都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钟,然后终于响起了那配音演员一样,低沉的、仿佛要说到你心里去的声音:“林先生。”他的语气带了点冷漠,“您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哭着回答的:“没有!没有!强哥我一不小心打错了那个啥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要不我先挂了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小黄瓜。”他忽然喊了我一句。这声音低低的,仿佛重新带回了暖意,又夹杂着一种好像是在笑的感觉——“你记得这个月八号要来做访谈吧?”
“啊……记得……”我心惊胆战。
“知道八号是星期几么?”他温柔地说。我想,童自荣老师给佐罗配音,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啊,八号,”我慌慌张张地想着,“这个……”
“八号是星期天。”他静静地说,“那你知道今天是星期几么?”
“今天……”我哭丧着脸说,“今天好像是,星期三?”
“今天是星期二。”我的大boss静静地说,“小黄瓜,我就知道你肯定过着过着忘了日子了,真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啊……你希望今天是星期三?”他压低了嗓子,用一种惊人的性感的口吻说,“你也想快一点到对不对?”
我内牛满面地,又一次红到了耳根。所不同的是,这次的热源是从漫长的电波流里传到我的耳朵里的。我听见那边轻笑一声,然后“啪”地一下,电话彻底挂了。
随后的几天以内,我强行拖着百合子,做遍了所有的网络性向测试之类的东西。然而,他们都模棱两可,一会儿真一会儿假,经常出现我无法判断的选项——网络测试都是这个德行,甚至百合子也是这样;在我当天清晨冲到她家打算抱头痛哭获得安慰的时候,她只是打着呵欠,困顿无比地说:
“哎呀,这个有什么啊,你不就是去gay吧了吗?我昨天也去了啊,难道我也是基佬吗?淡定,淡定嘛。掩面娘老师还不是经常神经兮兮地怀疑自己是百合,上次她吓得要死在Q上敲我,理由竟然是‘我听了自己在KTV里唱的《等到天昏地暗》录音,好可怕呀!那种充满了蕾丝的感觉!难道我真的是该死的百合吗?!’我听了那音频,除了能感到她一定是嗑了药以后一边自摸一边唱的之外,什么也感觉不到。真是的,你也跑来神经兮兮的吗?一大早还让不让人睡了啊!”
“没有!”我悲愤地说,“我和掩面娘老师不一样!我被人强吻了!”
“我靠。”她鄙夷地看着我,“不就是宝宝吗?年轻人,玩玩而已,卖腐而已,你淡定咯。”
“可是……”我反驳道,“但是我好像又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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