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片,吓。我以前以为《重生之武藤兰》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真正拍出来的剧本。
现在是电影,以后是什么呢?我还得慢慢活下去,慢慢看到他留给我的东西……是不是?
他说:“是啊……所以我跟着你一起走运,再拍几部一辈子的钱也赚够了,跑去隐居都无所谓。”
我立刻转头看着他:“你要退圈?”
“安啦,安啦。”他说,“哪这么容易退……但总是要退的,这事不能做一辈子。只是退了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他有些怅惘地说,“已经习惯了只会做为公众而生活的人了,以后肯定会寂寞吧……但那时候小,年轻,脑子里全是梦想的时候,真心想过要做一辈子演员。后来入行了才知道真不可能。”
我盯着屏幕说:“以前我也想过写一辈子的……”
“现在不想写了?”他笑着喝了一杯酒,恍恍惚惚地说:“你现在是在闹情绪,过几天就好了。”
“大概吧。”我茫然地说,“真不写了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下一部文有没有构思?”
“有啊……有很多,所以不知道写哪一个。”
“加油啊,”他说,“我还等着你再写几本我继续主演,让我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来呢。”
我们都笑了。虽然我们语言间这样坦荡,简直毫无掩饰,仿佛我们就是真正开心的笑了一样——是,我们是真正地笑了,可这笑声听起来都是如此苦涩,充满了各自沉浸在各自世界里的茫然和恍惚。
最后我还是停下来没笑了。我对他说:“我还是没法写一个happyending,不管读者怎么要求,我就是写不出来。现在几点了?”
他看了看手机说:“快凌晨了。”
我说:“哦……那太好了。你知道么……每天我睁开眼睛看见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都充满了绝望。我去跑步,去游泳,看各种各样的书……都没用。我连微博都不想上,微博上各种各样的信息,包括政治方面的,一条都不想转。一点都不想关心。我是不是该去嗑点药振奋一下呢?……”
他听我说完,转过头来,像慢动作一样把嘴唇靠过来——靠得太近了。那双浮生万千都在其中起伏的眼睛就在我面前,我觉得自己都要被那双眼睛的海洋所吞没了。
然后他分开我,摇摇头低沉沉地说:“恐怕性也不行,你觉得呢?”
我大笑。我把脑袋靠在他膝盖上大笑着说:“喂,你知道么,外面都在传说我们两搞上了……真搞一下也没什么啊,我无所谓的……比这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我都经历过了,乱搞一下有什么呢?外面的人一定很嫉妒我,因为你长的又好技术又好,对吧对吧……”
他也笑,拿着话筒说:“你要不要喊几个妹妹进来唱唱歌开心一下?”
我说:“不要。现在看到姑娘唱歌我就紧张……百合子前一次,对着我眼泪汪汪地唱那么久的《我知道你很难过》,唱得我都要哭了。开心不起来……我和你说,我现在最怕什么梁静茹王菲蔡依林,什么终于看开爱回不来,什么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什么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我宁可去听少女时代,反正听不懂。”
他慢慢吃掉一片橘子,笑嘻嘻地说:“那好啊,原来你现在喜欢少时啊?下次有机会去东京颁奖典礼上要是碰到她们了,我帮你要签名cd。”
我说:“好,陈默,你太贴心了,不愧是传说中我的好基友。你会不会唱日文版的《gee》?可欢腾了,ac上还有金坷垃蓝蓝路业务员德国boy和元首的合唱版,****BBBBBB~~~~****BBBBBB……”
他把橘子放下来,捏起话筒。我笑着说加油啊,争取早日出唱片,我拉上圈内所有会写词的给你写歌词。
结果他一开口我就笑了。大概是故意搞怪,那声音听起来囧囧有神的,歌词也模糊不清,慢慢地我就困了,忍不住睡着了。
睡着以前我还是坚持住很听了一会儿,听他唱:“你也不必真诚再说爱我,反正我的灵魂已片片凋落,慢慢的拼凑,慢慢的拼凑拼凑成一个完全不属于真正的我——”骤然让人想到“一个破碎的你如何拼起一个破碎的我”,不知为什么又觉得好笑,还是笑出来了。
他对着迷迷糊糊的我说了些什么,好像是:“林可啊……你也别再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我们什么都没有……只能现在开心一下……idol就是要别人大量的爱才能生活下去的人,也是给大多数人造梦的人……”
然后我果真睡着了,在模模糊糊的音乐、迷离的酒气和流离的灯光之中。
我果然又回到了那片海。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在海岸边等着我。他卷起裤管,带着一顶渔夫帽,看上去比以前更结实更健康了——看上去甚至不再是个少年了。
但我知道,在我心里,他永远是个少年。
远处传来了汽笛悠长的鸣叫声。我对他拼命挥手,不管不顾地跑过去,一踩一地的沙:“喂——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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