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杯未吞下去的茶被狠狠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激动地对我挥舞着手掌:“喂你……你到底怎么了!林可你别吓我啊!你突然这么郭敬明干嘛……你要干什么!”
我心里满是柔软和怅惘的感情,恍惚地叹了口气:“唉……你不懂,你不懂……我生命中的温暖就那么多,我全部给了你,但是你离开了我,你叫我以后怎么再对别人笑。在这个忧伤而明媚的三月,我从我单薄的青春里打码而过,穿过苍井空,苍井空上武藤兰,蓝,蓝,蓝;穿过松岛枫,松岛枫,松岛枫,漫天激舞云裳红,穿过时隐时现的悲喜和无常……”
“……停!虽然你还会自己改词,但还是有问题!”她抚着自己的心,那表情显得特别凄惶无助:“林可……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没事。”我喝了一杯柚子茶,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摸了摸手边上那本泛旧的书:“其实我觉得郭敬明这一本还是不错的……是散文集嘛,就是些又冷又悲伤的小情调嘛,最适合他写了吧……”
“还说没事!从刚才到现在,你已经叹了十次气了!”
“是吗?”我把那本初版印刷的黑色封皮的《左手倒影,右手年华》翻来覆去的翻着,不自觉地念着封底的字:“唉。其实我觉得这一句,真的不错啊。那些曾经以为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里,被我们遗忘了……郭敬明写这种句子还是很不错的啊……”
“行了林可。”她又吞了一大口茶,但那模样活像是生吞了一大只感恩节火鸡似的:“我们都很了解彼此,不是吗?你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无论怎样也瞒不过我。就像我内心纠结抑郁的时候,会跑到ML来,把安妮宝贝的书翻来覆去的看,弄得你生不如死;你在同样的情况下,会在我面前拼命朗诵郭敬明语录,而且每次都是这一本……”她对着我手里那本书,挑了挑眉毛,深吸了一大口气,继续问:
“但你看的什么书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发生了什么,让你突然郭敬明了?!”
如果我和她现在坐在网络的两头,我们在QQ聊天用搜狗输入法的话,我一定会输入【╭(╯^╰)╮】这个表情。
当然,现在实际上,我觉得我也一定是【╭(╯^╰)╮】这个表情。
“林可,”她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一样耐心地看着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说出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活像一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到底谁给你气受了?”
我趴在桌子上,把脸侧放在桌子上,望着闪烁的小烛灯和外面人来人往的下午,阳光灿烂,可是灿烂得真恍惚——我抑郁地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安妮宝贝呢?同人区那个傲天炒栗子的肉文是不是你批马甲写的?”
“吓,才不是!那个是棉花干的!……”她说完就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把我一拍,“喂你千万别说出去啊!”
“哦。”我闷闷地拨弄着桌上的小台灯。透过浅浅的玻璃窗,隐约能看到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一直火辣辣的,散发着诡异的粉色……可是冬天明明还没有到,我还没有被冻伤呢。
“瞧瞧你这口气!”她不满地说,“你听听你的声音……古代文学史里有个概念叫什么,对,思妇!思妇就是你这个样子!我勒个去!像那个谁,对,曹丕!一个大男人,写‘贱妾茕茕守空房’……也就是你这种了!到底怎么了啊!”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喜欢安妮宝贝呢。”我继续拨弄着那个小台灯。
“不为什么……我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是喜欢她啊,很喜欢她啊,我十八岁以前总是模仿她的风格写文,虽然官方我喜欢宣布对我影响最大的作家是纳博科夫或者乔治奥威尔之类的,但在十八岁以前确实是她没错……你又为毛一郁闷就拿着这本书念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郭敬明很了不起啊,”我郁闷地说,“受到那么多非议,但一直坚持着努力活下去,都快十年了……而且他书卖得那么好,这才是真的。”
“好吧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的书现在也不可能卖成那样啊!你这种突然失落突然郁闷到底是为嘛!难道说……”她突然压低了嗓子,“你恋爱了?!”
我顿时觉得手上一哆嗦。
百合子强行地把我的手从那只小台灯下拿开了:“得了,你别扯那个灯的小挂坠了,每次你郁闷的时候就会扯它,它快断了……好吧,告诉姐姐,你喜欢上谁了?还是谁喜欢上你了?”
我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别叹气啦!”她用勺子敲着盘子说,“快说快说!”
我觉得我的表情已经不能再【╭(╯^╰)╮】了,现在我全身都是松软的,好像漂浮在云上;但我又无比困倦,随时都能睡过去,可精神却焦虑着,就像一只停不下来的鸟……
我艰难地抬起头,望着她说:“你有没有那种感触?”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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