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紧张!
最关键的是,我小黄瓜一个靠三俗投机上位的家伙,我何德何能和这些大佬们坐在一起啊!
百合子坐在我旁边,她的脸色显得更加不好看,不过她还是压着嗓子对我说:“不要紧张,relax!你能来说明你红了不是吗!感谢微博!感谢acfun!感谢流传你视频的优酷土豆百度贴吧!感谢让你去录演讲视频的你家小师弟!记住,现在你在文坛相当于闪亮而出一炮惊人的芙蓉姐姐!”
她太激动了,说得都语无伦次了。显然,这番话对我没有丝毫安慰。
我压低嗓子说:“我看到领导就紧张!领导来干啥?还有,今天究竟是个啥样的主题大会啊?”
“不知道!”她显得格外焦虑,“我事先没查资料……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搜狐的员工们在场地内走来走去,但无人关心他们。每个人,一进场内,都只会注意到那些打扮得像参加Chinajoy的姑娘,她们穿着露出肚脐的短衣服,捏着那面小小的框框电子书,搔首弄姿地夺取着场内摄像机的菲林。很显然,电子书是框框家的,于是这场大会是框框主导的?那么起点晋江还有纵横来干嘛?换句话说,框框和盛大还有完美时空不是对家吗!
现在站在台上热情发布演讲的,据说是北京文化部或者宣传部的某位领导。他正在慷慨陈词:
“从网络文学……包括网络民意在内的甚至整个网络话语……我们能看到……新的方向!网络话语是不能、也不能够被闭塞的;任何试图挑战这一点的都是……网络话语权是属于人民自己的!”
我觉得我们这整个围观嘉宾席的眼睛,此刻都开始瞪得宛如铜铃大。我真的活在天朝吗?还是说这位领导到底要不要仕途了?!
离演讲席最近的,是庞大的记者队伍;我看到不少人,尤其是南方报业集团的记者们,眼睛此刻已经开始放光了。最惊悚的是,在他讲完以后,搜狐请来的主持人跳上了台,热情地对大家说:“现在是提问时间。”
我们全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记者率先跳了出来,用热切的目光看着那位领导,饥渴地说:“您好!我代表《南都周刊》希望能请教您一个问题,关于您刚才的说法,您的愿望是美好的,可是实际情况中我们却看到,大量的审查制度影响了……”
我勒个去!我转头对着百合子说:“你快掐我一把!”
她狠狠踩了我一脚。
“啊……高跟鞋,痛死了……”我泪眼朦胧地强行压住自己的嗓子,又望了望四周,确认没有发出大的响声以后,继续小声嘀咕道:“喂,今天这到底是什么阵仗?我们是不是在做梦啊?”
“别说了!”她紧紧皱着眉头,流露出一种既充满希望又显得无比焦虑,既有快感又很痛苦的——便秘般的表情,在膝盖上交叉着十指说:“你知道么!我想起了我以前做过的一个梦,我梦到我们这帮写文的都被抓了,罪名是思想不和谐需要劳动改造再教育什么的,女作者监狱那帮人是我啊棉花啊贫道啊还有一些其他的大神,因为我们罪名比较轻而且不怎么红所以会出去放风,出去放风的时候我们就终于可以看到男人了!我们会看到男作者和我们在一个院子里放风,男思想犯里的代表有韩寒啊今何在啊巴拉巴拉的,我们还暗自做了一个狱草评选,结果韩寒得了全体在押女作者公投第一名,每次他走在前面的时候我们就会无比热切而饥渴地看着他,并且特别想冲上去喊‘韩少,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郭小四吗?’”
我瞠目结舌:“那……那郭敬明呢?他没有被关?”
“当然没有!郭敬明成为了继郭沫若之后的中国新时代的文坛领袖!前有郭沫若,后有郭敬明!”她像放机关枪一样说着,”还有江南大大,他也没有被关!他成了文字审查会的审查委员。”
我沉默了。
幸亏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哦不,是震了。我拖着疲倦的心,抓着手机从座位上跳了出去,一边往外面的洗手间走,一边把它打开:“喂?你好?”
电话那头是沉重的呼吸声。
我惊悚地看了手机一眼,还没看到屏幕表面,一个声音就在我面前响起来了:“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
那声音,低沉,动听,怎么形容都不过分——每次听到这样的声音我的心都忍不住怦怦直跳。
我只能惊悚地抬起头——我勒个去!这不是大强哥吗!
失踪大半个月,哦不,是半个月我没看到的大强哥!
他穿着一身西装,眼睛低垂,但是炯炯有神地看着我。我估算一下他应该一米八是有的,看起来很强壮,面容英俊又隐忍,衬衫和领带抵着结实的喉结,我只能仰头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嘴唇有点干燥……
我打着哈哈说:“啊,强哥,您来了。”
他转过身去,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慢条斯理地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开始洗手,同时继续不经意地问我:“你一个人来的么?”
我只能硬着头皮在他旁边的那个洗手台上拧开水龙头,水哗啦啦响着:“啊,不是,我和百合子一起来的……谢谢强哥给我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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