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框框真的要推出什么人上去讲话的话,唯一有资格作为“文学”的代表,恐怕就是陆湛了吧。作者大会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再不济,傲天啊糖炒栗子大大都比我有资格啊!豹豹也行!如果糖炒栗子大大上去了的话,和起点家的唐家三少站在一起,记者们还可以拍张合影,写下一个颇具噱头的标题“当代网文,唐门威武”,给同人区的姑娘们制造更多拉郎配的题材……
我怀着沉重的心思走出了卫生间。台上的声音嗡嗡响着,大强哥也早已不知去向——突然,猛地一下,我被狠狠扯住了:
“喂!”百合子压低声音,紧紧蹙着眉头说:“你知不知道你待会儿要上去发言?”
“……啊……”
“我告诉你,我算是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儿啦!”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刚才我看到了一个我以前认识的记者,也是南方系那边的……”
“你以前男朋友?”我敏锐地说。
“这个不重要!”她不耐烦地说,“关键是,你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事儿吗?这是摆戏台唱给有关部门看,同时大炒一把呢。大强哥好手段,居然把张朝阳侯小强他们都拖下水……不过也可以理解,我听说大和谐以后,就是慕容笑笑生出事儿导致整个网文圈清水运动以后,整个盛大文学网站的收入掉了30%!”
“这个数据太夸张了,”我低声说,“肯定没那么多,陈天桥的骨头还硬朗着,被你这么一说不得气死……到底怎么搞的啊?”
“你看看,”她指着场内那些搔首弄姿的短衣服女郎,“你觉得今儿个的本质是为了什么?”
“为了卖框框的电子书,炒作话题。”我果断答道。
“答对。可是框框卖电子书,是框框自家的事儿吧?怎么把盛大的代表都拉过来,还在张朝阳的地盘儿上开大会,搞个什么网络文学研究论坛的幌子……因为今天炒作的卖点就是这个!”她望了望四周,声音压得更低了:“你看……看那边。他来了。”
我正欲问“他是谁”的时候,视线已经顺着她的眼角望了过去——望到那个人的一刹那,我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短裙的主持人亮着两条美腿,微笑着大声说:“今天我们欢迎两位嘉宾上场发言!”
一片热烈的掌声中,我被百合子推上了讲台。刹那间,我望了望她的眼神,又亮又焦躁……我也是一样。我们都懂了,可那又能怎样呢?
当我看到那个人,也就是另一位嘉宾的时候,刹那间我福至心灵,彻底明白了大强哥的想法。
我的老板,好手段。
坐在我对面的人,此时漫不经心,穿着一件长衫,一身风流名士的做派。这个年代其实很少有人能真正把长衫穿得妥帖而没有那种戏子的味道——其实他也一样。此刻他在众人眼中,也许不过只是一个噱头,一个炒作的卖点,一个奇装异服者。那些人类灵魂深处真正的诉求,无人可知。
主持人微笑着说:“欢迎著名剧作家廖清寒老师和著名写手小黄瓜!欢迎!有请两位!”
廖清寒微笑着对着台下示意,然后对我点了点头。
我赶紧以小辈的身份陪着笑说:“不敢当不敢当,今天能和廖老师坐在一起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主持人笑眯眯地说:“小黄瓜也是廖清寒老师的粉丝吗?”
“是的!”我果断点头道,“廖老师前不久改编的《河神》我还和无常安易他们一起去看了……非常精彩!”
廖清寒看了我一眼。显然,他没能想起我是谁……估计他对百合子的印象更深。
我怀着一种沮丧而激动的心情,继续说:“其实我大学的时候,就已经看廖老师的片子了,《对白》《沉默的时代》……”我顿了顿,“那个时候我和我的朋友都窝在小影院里看过首映。”
廖清寒。这样一个名字,在当代,你可以觉得他讨厌,但绝对做不到忽视他。
有人把他和陈丹青并列,有人说他是大陆的李敖,有人认为他是高行健的后继者……当然,这些都是浮云。我相信他自己想要的评价都不是这些,应了那句话: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鲁迅之后,无数鲁迅。他真正想被称为的人物不是别人,只有鲁迅而已。
从近代以来,一百多年,快两百年了,我们这些中国的作家出门搞基,对天撸炮,搞而不成,傲娇成怒,兵败身死,虽败犹荣,渴望名流千古……在整个近代,中国文人最高的偶像和标杆就是鲁迅。鲁迅,鲁迅,鲁迅,虽然他的矛头过于尖锐,在某些心虚了的集团的压力下,不得不在课文上越来越少,而这也永远不能撼动他的地位。退一万步讲,上个时代把他捧上神坛,上个时代过去了,在没有神的时代,他也不可能再从神坛上下来;即使再来一次文化大革命,他也依旧是中国偶像。
每个时代都必然有这样一个文人的至高偶像,在封建时代是屈原和司马迁,他们的形象成为了固定的文人之魂的模板,每个文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成为他们,无论李白那样狂放的还是柳永那样失意的,甚至是冯梦龙这样顶级的三俗小说家……鲁迅就是这个时代的文人至高偶像。台湾的李敖想成为他,流亡法国的高行健想成为他,研究鲁迅的陈丹青深深爱着他,在狱中的【哔——】爱着他,被和谐的【哔——】想成为他,还有【哔——】【哔——】【哔——】【哔——】【哔——】【哔——】【哔——】……甚至是以80后新概念作文出道的韩寒,也想着成为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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