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深这才一惊,他走神了,匆匆抬头敷衍的说了一句阿姨好,又把头埋下,装作认真看怀里鲜花的样子,陈阿姨似乎早就知道这家主人的情况,庄深原本还在懊恼今日懒了,但并没有听见女人说出诸如‘原来你是个男孩’的话,也没有发现阿姨对他们这种暧昧的同性`关系投出异样的神色,不由心下稍安。
在自己的地盘,梁琰半分收敛的意思也无,搂着庄深上楼,说要给他个惊喜。
“总抱着这瓶子干什么,也不嫌重。”楼梯拐角,梁琰将他怀里的花瓶抽走,随手搁置在高脚柜上,随即从身后捂住他的眼睛,一阶一阶极有耐心的在后面护着他走完上三楼的楼梯:“慢慢的,别跌了。”
庄深两眼一抹黑,手又左右扶不着墙,只能抓着梁琰的手臂,数到十六再踏出去就踩了个空,身体一哆嗦往前倾了一下,被梁琰即时捞回来了,他下意识拍了拍胸膛,听见一声笑:“吓着了?”
摇摇头把手放下,扯扯嘴角:“没有。”
“走吧,走...十步就到了。”
于是庄深从一数到十,站定,梁琰向右挪了挪他的方向,将手拿下,温柔的从身后沿着小臂寻到他的双手,那双手被玻璃花瓶沁得根根似冰,湿软的掌心还残留着方才惊吓出的冷汗,梁琰捂着他的手,搓压着手背。
漫不经心凑到他的耳边:“喜欢么?”
庄深傻在那儿,整个三楼房间全部打通,南面一整块的玻璃幕墙,比在主宅收拾出的那间画室还要大两倍,中间一张三四米宽的实木方桌,桌上精心摆放着长短粗细如树林一般的画笔,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往里走了两步,西面摆着四层的书架,旁边两栏黑色磨砂铁架上摆着全套全色的管装矿物颜料,底下还摆着两个木盒子。
眼睛慢慢红了,手也给捂热了起来。
“不是说喜欢水彩吗?去看看,我这业余的给大画家置办得还合心意吗?”
话虽这么说,他却丝毫没有放开手的意思,数不到三秒,少年就迫不及待的回身紧紧抱住他,他慢条斯理的抚着少年的长发,手掌冷不丁抄进发丝里,触到那截脆弱温热的后勃颈,这个人,这条命都在他掌握之中,他温柔道:“深深?”
少年埋着脸,话音都激动得打颤:“谢谢你。”
第19章 .
梁琰在梁家小辈里当惯了和蔼大哥的角色,对于哄孩子的伎俩得心应手,更不消说庄深这样没见过市面又敏感好骗的,简直掐住了命门一般,当晚吃过饭家政阿姨离开,梁琰挂了几个电话,拿出瓶酒去三楼找人。
只见偌大的画室里,少年盘腿坐在西南角的地毯上,面前摆着木头盒子,他正专心的拆解‘礼物’,里头百来个颜料打乱了重新组合,把稀有色挑出来搁在边上。
他听见脚步声,仰起头眼睛亮亮的冲来人笑。
“起来,”梁琰伸出手拉他:“陪我喝两杯。”
庄深迟疑了一秒,医生警告过他胃黏膜太脆弱绝对不可以沾酒的,但他已经许久不犯胃病,亦不想扫梁琰的兴,便存了侥幸心理。
从前只喝过低度数的啤酒,且大多在方圆出去接生意的时候,他幼稚的以糟践自己的方式来阻碍同伴的‘堕落’,为了这事方圆好几次赶完场子回来管他,他看到方圆一瘸一拐的跑到跟前,更心里加难受,无止境的争吵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说是喝两杯,但梁琰一杯接一杯的灌着他,是打定了灌醉的主意,庄深七晕八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梁琰拉到腿上坐着。
他的意识开始混沌,倒在梁琰肩膀上说着胡话。
“难受,唔...不能喝了...”手勾到梁琰的脖子,压低了声音:“你知道我不能喝太多的,以后我听你的不喝酒了,你别...别骂我。”
梁琰抬起他的下巴,看见他面颊烧得绯红,细长眼睛眯成一条缝,里头乌黑的瞳仁转也不转一下,是已经喝蒙了。
庄深从来不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去,梁琰查过他的背景也早猜到他的自卑,趁着人酒醉他倒有那么点好奇起来:“谁骂你了?”
“你...你还拿刀吓我。”
“那我为什么骂你?”
庄深闭着眼不肯答,隔了好半晌梁琰晃了晃他,他才做足了内心挣扎一般睁开雾水朦胧的眼,双臂齐齐搂抱上来,愧疚之声如蚊蚋之鸣,但梁琰还是听清了,他说‘对不起,我...混蛋’。
梁琰起初以为庄深把他错认成妈了,但听到这里隐约察觉出不对,庄淮是在庄深十一二岁的时候死的,那会儿庄深应该不会喝酒,且庄深是独子,那这个同他亲密无间的人除了恋人不作他想,梁琰拿起酒杯碰了碰少年的嘴唇,少年被凉意一激撇开脸:“不喝了...”
梁琰扯住他的头发迫使他转过脸,话音都脱下了柔和的伪装:“你就打算睡过去了?”
庄深吃痛,难受的扭动着身体:“你干嘛?”
“嗤,”梁琰冷笑一声松开手,晃了晃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将人横抱起来去了卧室。
庄深喝醉了不耍酒疯这点倒是让梁琰很满意,脱他衣服让抬手就抬手也听话得很,只是一心想快点躺平呼呼大睡未免太不解风情,梁琰当然不会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更不是初尝情事的童子鸡,梁文隽在世时家教严,又一向对林婉情有独钟的,所以也管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不准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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