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先热热身?”梁琰递过笔,很自然的把画架画板拎了起来。
庄深羞赧的笑笑,拂开一丝垂落下来的头发,低声道:“谢谢。”
“时间还早,我猜你没有吃早饭。”
“唔...不用客气...”
梁琰顿住脚,回身俯视他:“刚好我也还没吃,陪我一起吃吧。”
两人一高一低站在台阶上,庄深险些又撞上他,头微微往后仰着:“哦...”
周楠同桌吃着早餐,余光偷瞄老板与少年轻声细语的说话,温柔得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有点好奇,好歹也跟在梁琰身边三年了,但他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来老板是真被小美人勾了魂还是装的。
庄深打小对绘画很着迷,正儿八经的跟着老师学画画只在高中的时候,可惜学校教的技巧大多是为了应付考试,他还算得上有天赋,又勤于练习,对光线和色彩把握得很好,他摆好画架,说起小时候乱涂乱画把家里的白墙壁弄得花里胡哨,他妈追着他打的事。
“看来你不是个乖孩子。”梁琰侧身坐在窗边,一条胳膊闲适的搭在腿上,另一只手端着咖啡,庄深不断抬头捕捉他脸颊上的线条与明暗,表情还算镇定,但其实紧张得出了一手汗。
这座别墅静悄悄的,二楼连脚步声都没有,不知是不是他自己心鬼作祟,总觉得对方一直在看着他,近乎要将他看穿,这样浓烈的视线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晃神,以至于他不得不故意忽略掉对方的眼睛,先将脸部轮廓细细描绘完。
画笔唰唰,梁琰没有再说一句话,时间被拉得很长,咖啡喝了一半已经凉了,他今天耐心很足。
终于只剩下眼睛,庄深轻轻的深吸一口气,抬眼,对视。
“你长得很好看。”语调温柔,不疾不徐。
笔尖停滞在画中人的眼珠上,庄深害臊了,他的脸克制不住的漫上红晕,没几秒,连耳朵脖子都红了,这实在很没出息了,但他忍不住,他的心脏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匆忙在画纸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松开燕尾夹,他把纸竖起来像傻子一样把脸藏在后面。
“我画好了,画得很差,你还要吗?”
梁琰起身抽出那张被充当遮羞布的画,仔细欣赏着,悠悠的把话说完:“我很喜欢。”
第11章 .告别
十二月初南方大幅降温,S市率先飘起了雪花,庄深原本看完画展就想离开S市了,临走前彻夜未眠,第二日起个大早特地去梁家告别。
管家明叔开的门,他最近常被梁琰带回家做客,管家认得他了,热情的接待他进门,厨娘正在准备早餐,扑面而来的粥米香气让他冻僵的身躯舒缓了一些,梁琰穿着一身休闲的家居服从房间出来,见到他时愣了一瞬,随即快步下楼拉着他进了房间。
“这么冷的天你要来怎么不告诉我,我去接你。”手未松开,握在掌心捂着。
房间里开着空调,庄深坐在松软的床褥上怔怔的看着那只被包住的手,他是走来的,一路上胡思乱想还走岔了路,只知道太阳把晦暗的阴霾驱散了,他就走到了。
身体回过暖来,他却越发的头晕目眩,有只干燥温暖的手摸他冻红的耳朵和脸颊,他鼻子一酸眼珠就雾了,慌忙躲避着那只手把头压得更低,生怕被他看了笑话。不过是受了点凉有什么好哭的?
“庄深,”梁琰蹙着眉扶起他的脸,那氤满了水汽的眼眶顷刻间不争气的滚下一颗眼泪,正滴在他掌心,梁琰手一颤,随即像个热心肠的大哥哥一样给他抹眼泪:“出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
“哪不舒服吗?”
庄深仍旧摇头。
梁琰便不问了,他本来是极厌恶别人哭哭啼啼的,但这么个我见犹怜的小美人坐在他床上哭,他倒耐心起来,等着人哭够了自己开口。
庄深抽噎了两下,眼睑鼻头哭出一层嫩红色:“我要走了,今天下午的车。”
梁琰松开握紧的手,站起身去泡茶:“走?”
“嗯。”手指骤然一凉,庄深泪眼汪汪的望着他,欲言又止。
茶汤碧绿,泡第一盏时有几滴细小的水沫溅到桌上,被梁琰慢条斯理的揩掉,他是背对着床的,因此庄深并没看见他的表情,房间里太安静了,冲第二盏时淅淅沥沥的水声里夹杂着一声极轻的冷笑。
庄深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琰转过身,表情严肃而担忧:“你一个人要到哪去?”
“我也不知道...S市太冷了,我想往更南边去看一看。”顿了顿,轻轻补了句:“你觉得呢?”
梁琰把杯子递给他,无视他期盼的目光靠回到桌边,抿了口淡淡道:“也好,你几点的车?我下午有个会,不知道赶不赶得及送你。”
午后,一阵北风把阴沉厚重的乌云卷到S市上空,眼看着就要有一场寒彻入骨的雨,梁琰照常到公司开会,没有叫任何人送庄深,开完会约莫三点,窗玻璃已经被雨冲刷得纤尘不染。
刚走到地下车库,周楠打来电话,说事儿办妥了,本来一根汗毛也没伤着,就是有个不长眼的抢了画具,庄深不肯撒手,他个二愣子粗手粗脚推了庄深一下...应该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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