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蘉一撇脸:“你得了吧。”
刘蘉这样,明显是在耍小性子。
白里老师无奈,搬过他的脑袋,看着上面的伤道:“我不是要笑你,你也并没有什么可笑的,我是担心你这脑门上的伤。脑袋不像别的地方,这里很脆弱。让你抹药膏,一是这样伤好的快,二也能时刻提醒你,脑袋——一定要好好保护。”
白里老师一连串说了好多话,刘蘉听了,似乎有点恍惚。
他望着白里近在咫尺的脸,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那个时候,白里老师就总是像这样,道理大话一连篇的说,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多话,总是听得刘蘉脑仁都疼了都不停口。
对此,刘蘉一直苦不堪言。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刘蘉似乎回忆不起来白里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不再那么“苦口婆心”了,他们之间淡了,不常见面,见了面也是寥寥数语,就这几句话,也大多数都是夹枪带棒的。
而现在,刘蘉后悔了。
刘蘉一想起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就后悔得不得了,可他又怪的了谁呢?他们两个之间之所以会变成那样,全是因为他自己的缘故。
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是他自己不想要的,是他自己丢掉了。如今人家走了,又岂是他一句“你回来吧”,人家就能回来的事情?
哪有这么简单?
所以刘蘉一直都打算要弥补,他尽量有时间就在白里面前晃悠,顺带着,他也是又说又笑的,他想着:见面三分情,来来往往的,多见几次面,没准儿白里一高兴,俩人的自然感情就回来了。
可白里老师他是一个有主见的人,是非对错全在他的心里,并不像刘蘉想的那样。
但刘蘉有一点想的不错,他做的那些滑稽事,的确是挺能哄他开心的。
当然,其中他也免不了趁机调笑刘蘉。
但这些话,白里老师是发自肺腑里的想说的。
他知道刘蘉胡来,磕着摔着碰着的事情就是家常便饭,他自个儿根本不在意,外加上他整个人总跟个刺猬一样,白里老师就从来没有过问过。
从不了解,也没有仔细看过。
但刚才,刚才刘蘉把脑袋递过来之后,白里老师惊奇地发现刘蘉头上的伤疤可不少。刘蘉把他额前的头发撩起来,本来是想让他看前面被摔出的大包,但他一眼扫见的却是头顶的发梢处隐约可见几条狰狞的伤痕。
那伤疤埋藏在头发里,一看就是陈年旧伤,已经有些泛白了。看起来并不显眼,可白里老师还是一眼就看见了。
从头顶一直蜿蜒向下,一直到白里老师看不到的后脑勺处。白里老师心里狠狠揪了一下,刘蘉是什么时候受伤的?这么严重的伤,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
而且,为什么会伤在头上?
一时间,白里老师心里有无数个问题要问刘蘉。
可他张了张口,又沉默了。
眼见的,这些都是以前的旧伤,再提再问,有必要吗?
相对的,刘蘉也在沉默着。
俩人就那么互相对视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却心怀各事。
良久,刘蘉才开口:“你担心我?”
但显然,他抓错了重点。
白里老师微愣,随后毫不客气更正他:“不是担心你,我是在说你那脑门!”
刘蘉可不管这个那个的,他听见这个,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甭管是什么吧。我是我,脑门也是我,就算只是脑门,那也是我,就都是关心我!”
刘蘉这逻辑,真是无人能敌!
白里老师闻声就无奈地摇摇头。以前都说人与人之间年龄有差距就会有代沟,白里老师还不信,现在在刘蘉身上,他倒是信了。是真信了。
俗话说:三岁一个沟。白里老师算着:他和刘蘉就差六岁而已,充其量他俩也就隔着俩沟而已,怎么刘蘉说话他总是摸不清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还是说他的时代过去了,他已经老了?不然为什么总跟不上刘蘉的思维?
白里老师想不通,索性他就不管刘蘉了,转动轮椅就要走。
刘蘉一把拦住:“你去哪儿?”
“拿药膏。”白里老师头也不会。
“别拿了,真用不着。”刘蘉微微探起身,把好不容易才走出去几步远的白里老师一把就拉了回来。
白里老师:“......”
坐轮椅就是有这么点儿不好,车子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只要人家的力气大,任凭自个儿再不情愿,也要跟着人家走。
刘蘉又把白里老师“搁”回原来的位置上,自个儿坐在人家面前,眯着眼睛,一脸笑眯眯,不,色眯眯地看着人家。
白里老师不好气,直击刘蘉脑门上的大包:“那你不疼了?”
刘蘉直接咧嘴:“疼!”
“疼你还不让上药!”
刘蘉耷拉着脸:“我这哪儿是疼,我这本来不疼的,我是被你敲的疼!”
白里老师拍拍刘蘉的腿,“去,自己去拿。”
“不,不用。”刘蘉犟。
可白里这次居然比他还犟:“快去拿,就在第二个橱柜里。”
刘蘉看白里那一脸认真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再不抹他就真的要生气了似得。其实真没必要,刘蘉心想。可他又不想白里生气,还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就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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