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个月前,还没离开维纳……
在员工食堂刷鳗鱼饭,打卡机“哔哔”两声,显示余额不足,划款失败。
卡里还剩二十三块七毛四。
准备换一个窗口,去买炒粉,身后有个清清亮亮的声音说:“阿姨,分开刷,剩下七块从我卡里扣。”
楚青回头,一张惹眼的脸毫无预警闯进视线……
那是第一次见面吧,要不是戴着员工卡,还以为是哪个公司的艺人。
道谢后端起餐盘离开,找到僻静的角落坐下,安静用餐。
不一会,对面的椅子被拉开,来人坐下后才问:“没人吧?”
还是那道清亮的声线。
他没有抬头,不阻止相当于默认。
对面也买了鳗鱼饭,但里面的鳗鱼条明显比他多。
不禁想到,这样乖巧的长相,明显很讨食堂阿姨的喜欢。
“我叫胡涂,总裁办的,你呢?”
初次介绍自己时,胡涂声音里都带着小心翼翼,听上去像不常交际的那类人。
楚青比他更不常交际,干脆什么都没说,假装没听见,低头吃饭。
但饭是什么味道,他其实也没有很专心地去辨别。那段时间因为工作压力,常常食欲不振。吃饭也只是为了应付身体而已。
对面不再说话,但进餐过程中,会不时发出细微声响——
爽口的蔬菜被牙齿切割的脆响,鲜嫩的鳗鱼被横向切断的酥响,软糯的米饭滑过唇齿的粘腻声,还有对面人不时发出的享受嗓音。
他发现,所有味觉不能感受到的体验,都能通过听觉获取。
楚青停下筷子,终于正眼看向对面的人。
青年无论吃什么,都像是在吃着人间最美味的食物。咬了一口鳗鱼,杏眼睁得圆圆的,一边嚼一边点头,神情愉悦。
于是,生生把他看饿了。
第一次,楚青主动搭讪一个陌生人:“你叫什么来着?”
☆、冷冻库(上)
长假前一周, 蚕丝厂生产最后一批真丝时出了事故。
上班的女工照例打开锅炉烧水,倒入蚕茧进行高温蒸煮时, 却是越煮越硬, 等发现不对劲把蚕茧捞出来时, 蚕丝早就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成了一堆废品。
晋冬和祁崎接到电话后连忙赶来工厂。蒸煮室里所有设备已经停工, 但高温依旧消散不去。金秘书早在车间候着了, 满脸焦虑,不停地用手巾擦汗。
见两位代表进来,他的八字眉又往下倒挂了一点, 怕他们责怪, 紧张道:“先倒进去的十几桶全毁了,好在只是其中一部分, 库存不紧张,交货不成问题,就是浪费了。”
祁崎问:“原因?”
“还在调查中……烧水的员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金秘书支支吾吾,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
晋冬靠近水池,水上面还飘散一层水气, 他用手挥了挥,水气散去, 看到池底的大块大块的白色沉淀物。
“有人投碱。”
祁崎皱眉,同样看向水底,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仅是水中自带的碱性,沉淀物不可能那么多, 只可能是人为投入大量的氢氧化钠。蚕丝耐碱性差,会损坏就很合理了。
晋冬问金秘书:“可以排除员工的人为失误吗?”
金秘书赶忙摆手:“不会是失误,我们的员工都训练有素,做事都有标准的流程,以前都没出过问题。”
祁崎冷笑一声,看来有人刻意阻挠他们的进程,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他转过身往回走,掀开玻璃门帘,说:“去监控室,看看是有外人混入,还是说有内鬼。”
听到“内鬼”,金秘书惊了一下——
要是真有内鬼,他责任不小。
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点蜡,一把年纪了,还要经历这种刺激,早知道会出这种幺蛾子的话,就该把事情放手给年轻人。
祁崎到监控室,调出昨天下班至今早女工到场的录像,快进了三十二倍。由于时间跨度长,一个人盯着较为耗时,他让金秘书把录像分发给保安室里的人员,每人负责监视一个时间段。
两个小时后,经过大家的汇总报告,下班后车间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除了半夜一点时,保安例行巡逻时自该车间走过。
晋冬靠在操作台上,环起手臂,一一看过保安室里的成员,问:“昨晚值班的是谁?”
保安们互相看看,都没有人站出来。保安队长拿出值班手册,翻了翻,朝后不耐烦叫道:“大东,傻愣着干吗?”
一个脸色涨红的小保安从队伍里被推出,他站稳,扶扶帽檐,抬眼看向队长,小声说:“舅舅,昨晚我跟晨哥换班了。”
“谁是你舅舅!”队长怒目圆睁,拿起手边的点名册,一板子拍向小保安,又不放心地偷瞄晋冬的脸色。
这小子猪脑子,靠关系进来也不知道藏着点,现在大领导们都在这儿看着呢!
大东“哎哟”一声缩起脑袋,唯唯诺诺地低头,不敢反驳。
“换班交申请了吗?无组织组无纪律!不想干就趁早滚。”
粗声粗气地喝斥完,拿起点名册又要给他来一下,大东闭着眼偏过头,脸皱成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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