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孟看了她好一阵子才转身离开浴室,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剧本,驱车回家。
虽然答应帮女秘书把剧本送到庄淼手里,但严孟并没有亲自去顾家的意思。
聂启鹏不算是被庄淼和顾瀚害死的,可唯一的儿子没了,严孟心里还是相当难过,并不想看见庄淼和顾瀚的脸。
他采取迂回方式,把剧本托付给冯奶奶家一个小辈,用对方无法拒绝的代价,诱使对方把剧本亲自送到庄淼手中。
庄淼拿到剧本时人都是懵的,送剧本的人也没瞒他,说清前因后果,又表示自己接触严孟实在是对方开出的条件他无法拒绝。
“反正东西送到我就算完成了任务,不管你愿不愿意要那都是你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对方满不在乎地说,“你放心,我这个人是很讲信用的,也尊重别人隐私,没有拆开过包装,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这人其实也不在乎严孟和庄淼有什么来往,更无所谓冯奶奶和严孟是不是有过节,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拿到好处。
庄淼差点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才问:“你就不怕严孟骗你?”
这人说:“不怕啊。他就算骗我,我顶多也就是和以前一样罢了,除了白跑一趟腿,我并没有损失什么。”
庄淼无话可说,亲自送他出门了。
他一离开就直奔严孟住处,而严孟也相当信守承诺,听说庄淼已经收到东西,就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了他。
做完这一切,严孟长长出了口气,感觉自己内心的重担终于卸下去一些。
“下一步,就是去自首了。”他喃喃着说,“像严家这么混乱的地方,根本没有必要存在。”
他是真的憎恨严家,但有时候也会觉得生自己养自己的家族不该落到这个地步。
他说不清自己心情到底有多复杂,也无法为自己理出一个清晰的头绪,最后不免觉得干脆让整个家族消失,这些缠着他的烦恼就不会再出现。
没有什么比空空如也更让他感觉到美妙。
严孟露出一个扭曲的、带着点轻快的笑容,那模样让一直陪伴着他的人毛骨悚然,莫名想到了庄淼曾经饰演过的展烨。
一瞬间恍惚后,竟有人觉得严孟和展烨真的很像。
他们都离奇地不认为普通人和他们是同类,连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堂妹都下的去手,三观已经完全超出正常人的范畴。不止如此,他们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同样简单粗暴,比如展烨直接执行法外公理,而严孟则选择以其他人的死来成全他的困惑。
他们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已经超脱了人类,自私自利地令人恐慌。
好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有人眼观鼻鼻观心地低下头,在心中庆幸地大叫着。
严孟斜斜扫了他一眼,又恢复浑浑噩噩的样子,亲自从衣柜里找出十几年前一位知名设计师给他设计的西装,郑重地换好,又戴上保存了十几年的精致袖扣、打上绝版领带、系上新买的皮带,换上一双最近正在富豪阶层流行的皮鞋,含笑往警局去了。
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接待了他,听他说要自首,只震惊了几秒就回过神来,详细询问起情况。
可惜严孟并不愿意直接告诉他,只说要先再见一面自己的堂兄弟们再交代。
老刑警想了想,又请示了上级,最后还是带他去见了严家其他人。
严家人以为他是来落井下石的,又惊又怕又怒,但有些人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不停哭喊着祈求他高抬贵手。
严孟细细地欣赏了一番他们的姿态,最后弯起唇角,露出一个天真到极点的笑容。
他说:“不,不要求我。二十几年前被你们糟蹋的堂妹早就回来了,我们都跑不掉。”
严家几名男子表情霍然僵住,死死盯着严孟,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严孟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们惨白的脸色,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和老刑警一起离开,认认真真、言无不尽地向老刑警的上司交代了一切。
他的每一句证词都充斥着浓烈的黑暗和背德,在场的一名年轻女警听得几乎要吐出来,可严孟丝毫没被影响到,还是用轻柔的语调吐出更肮脏的语句,一字一句都像情人间的呢喃。
“我有罪,我认罪。”最后,他这样说,“我不想用这种方式赎罪,只是希望得到审判。”
警察们沉默了,做笔录的老警察合上本子,向上司投去询问的目光。
上司心情沉重地点点头,站起身,和其他人一起按程序带着严孟走了。
严孟露出快乐的笑容。
总算要解脱了,离开这个没有意思的、让人暴躁的世界,也不用再面对以前那一张张让他厌烦的脸。
对了,以前那个经常被拿来和他比较的人,是叫顾、顾什么来着?
他在阳光下顿住脚步,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天空。
那里一片湛蓝,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看不到严家现在应该再次燃起的火焰——
啊,真是可惜,亏他给自己准备了这么棒的焰火。
遗憾中,严家别墅区在附近居民的惊叫中燃着火焰,渐渐化作一片废墟。
曾经在这里诞生的罪恶、肮脏,最终都随着火焰化为灰烬,除了严家人口中,在无人能从其他地方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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