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庄淼,感受到深深的违和。
他在和聂启鹏演对手戏时,总觉得聂启鹏身上透出来的敌意万分浓重,偶尔在酒店遇到,聂启鹏也会表现出轻微的戒备。
他越是这样,庄淼就越急于知道答案,两次催促室友,希望能加快进程。
室友说:“其实我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你想知道的。暑假前咱们寝室收过一个快递,也没写名字,当时你在外面实习,我们收下以后就放在阳台上了,没跟你说。结果几天以后,包裹散发出一股恶臭,我拆开一看,里面全是死老鼠,血糊糊的,因为高温已经腐烂了。”
说着室友干呕一声,显然是想起那时候的场景万分反胃。
庄淼也生理性恶心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包裹可能是寄给我的?!”
室友说:“对啊,不过当时你在实习,我们就没想到可能是给你的,后来也忘了说。”
庄淼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抓住关键:“你说什么,我暑假的时候在做什么?”
室友茫然地重复说:“实习啊,怎么了?”
实习?不是去带家教课吗?!
庄淼连忙问:“那你还记得我当时在哪个单位实习吗?”
室友更懵了:“不就是天盛名下一个小公司?你不是因为在那公司实习才被星探发掘的吗?哦对了,当时你那个老乡,聂什么什么,就眼大无神那个,不跟你在一起实习吗?老幺,你不记得了?”
庄淼当然不记得了,但他不能这么回答室友,只能含糊地说他想不起来公司名字了。
室友也不记得了,就说帮他问一下。
庄淼连连道谢,说回头就请几个哥们吃饭。
室友们哈哈大笑,表示那他们就等着了。
庄淼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沉默地看着窗外一片天空,终于确认自己记忆出了问题。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暑假在天盛名下的公司实习过,更不知道他居然是和聂启鹏一起。
在他印象里,那个暑假他明明是在带家教,出事前他还回老家给姥爷、爷爷上过坟,邻居家婶子还请他吃了顿饺子。
记忆如此清晰真实,如果不是室友信誓旦旦,庄淼根本没法相信一切都是假的。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庄淼百思不得其解,直觉和聂启鹏有关,不由审视起聂启鹏。
聂启鹏却和没事人一样按部就班拍戏,并且因为戏份比较少,很快就要杀青。
他杀青的那场戏是和庄淼的对手戏,要演的正是剧中孟飞背叛柳秋程、使暗器将柳秋程左手手筋挑断的一幕。
杜导在两人拍摄前仔细地讲过戏,要求聂启鹏最后情绪反转一定要到位,庄淼表演也一定要细腻,情绪必须层次分明,力求尽善尽美。
两人先试了两次才下场。
好像是对着摄像机更容易激发状态,聂启鹏和庄淼一下场,气场一下都变了。
那一刻,就是杜导也有些恍惚,好像真看到活生生的孟飞和柳秋程,一个心机深沉、阴险狠辣,一个高傲自持、浑身矛盾。
他死死盯着相机,小心捕捉每个画面——
边城城破那一天,关内的风格外大。
柳秋程和敌人鏖战几日几夜,到此时已是有些脱力。他趁敌人停止攻击时靠在城墙下休息,眼神略有几分涣散,整个人都怔怔的。
孟飞坐在他身边,舔了舔唇,低声问:“师兄,我们可还要继续?边城必破无异,守下去……约莫便,回不去了。”
柳秋程眼神渐渐聚焦,偏头看了眼城内哀声四起的百姓和寥寥几道炊烟,唇边忽然扬起个温柔的弧度。
“回不去?那便回不去了。”
看这烟火尘世,难道不美丽吗?
孟飞表情微微一变,幸亏柳秋程此时疲惫至极,才没发现他眼神中已经淬上毒。
悄无声息把眼中恶意掩下,孟飞贴心地安慰柳秋程,说再坚持坚持援兵一定会到,这满城无辜百姓必不会埋骨此处。
“四师兄去搬救兵已有不少时辰,算算也快回来了。”他似是提醒、似是刺激地说道。
柳秋程苦笑一声:“他?只怕他已在回门派的路上。”
鼓声鸣响,柳秋程收敛心神站起身来,面色严肃地提剑往城墙上赶去,没走几步忽然听到孟飞惊恐地大喊了一声小心。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抬左手挡住身后飞来的暗器,鲜血如花绽放,顷刻间柳秋程左手手筋便被挑断。
下一秒,孟飞惊恐的尖叫穿进他耳膜,他茫然地看去,只见不少人惊慌地问着发生了何事,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人群拥挤中,柳秋程只来得及护住左手往安全处退去,一个没注意,孟飞就不见了人影。
半刻后,混乱还未停止,城门忽然洞开。
望着满城涌进的敌军,柳秋程在短暂的错愕后,茫然、震惊、愤怒、恍然大悟、如癫如狂一一在他面上显现。
在无数哀嚎声中,他身影僵硬几秒,忽然放声狂笑。
再下一刻,他纵身一跃,自城墙上一跃而下,提剑杀入千军万马中。
孤独、决然,又充满悲壮。
“卡!过了!现在马上准备补拍特写镜头!”杜导一边大喊,一边指挥两个副导调整机位,准备趁庄淼状态好加快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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