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酸溜溜的,嘴里也忍不住冒酸气:“影帝就是好,比我强多了,我还没在电影里露过脸呢。”
顾怀动作一顿,又伸手去拿剧本,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进门的是我的经纪人周芸,身后跟着一个小伙子,正是我的助理张丹阳。
看这个架势,我明白了。这两个都是公司派给我的,安云栋既然说了不会再帮我,就打算将我的经纪人也助理也一并收走。
张丹阳我是不心疼,但周芸也要走,让我有些头疼。她比我大,我一直叫她芸姐,是她一手将我带进门。她很会照顾人,在圈内朋友多,消息广,业务水平更是没得说,以后没了她,“我”恐怕更接不到什么戏了。
或许是听说了“我”失忆的消息,他们表现得都很小心,也很客气,纷纷将住院期间不去看我的原因归结到安云栋身上,说得好像他们很想去探望我一样。尤其是那个张丹阳,他在我手下可没少被使唤,我压榨他压榨得很厉害,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觉得他晚上回家就要扎我的小人。可他从未抱怨过,即便是现在,都一副难过惋惜的样子,演技比我还好。
“非非哥,你别担心。安总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是想让你有个全新的开始。我走之后,公司会调其他人来做你的助理。”
对了,张丹阳还有个我看不惯的地方。他明明年纪比我大,但每次都叫我哥,还是“非非哥”,我总疑心他其实是在暗搓搓地叫我“狒狒”。
“对,我也只是暂时调离,或许一年后,咱们还有合作的机会。”周芸说,“这三年,谢谢你。”
我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说话不如往日得体得滴水不漏。仔细看时,发现她瘦了不少,眼底下微微泛青。
顾怀笑着说:“芸姐说哪的话,这么多年,多谢你们的照顾了。”
周芸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她又对顾怀交代了一些未来取消的通告,我一一数着,发现安云栋果然把那些我凭借安家关系接到的工作取消掉了。
现在,我只剩下三天后《神运》的试镜,和一个星期后,网络游戏直播的商业活动。
送走两人,顾怀走回沙发坐下,重新把《神运》剧本拿在手里。
我幸灾乐祸:“叫你装逼,现在傻了吧!”
顾怀继续不以为意:“怕什么,你微博上两百多万粉丝,还能找不到演戏的机会?”
看来他是不知道我真粉只有两万的事。想想也是,顾怀出事之前,娱乐圈以实力至上,并不像现在这样流量为王。他用旧思维看新事物,果然就出现了偏差。
我正想着怎么将这件事给他解释清楚,他拿起手机一看,惊讶:“这是怎么了?我的微博粉丝呢?”
我赶紧凑上去看,差点没哭出来。
我的粉丝啊!我真金白银花钱刷出来的粉丝啊!正在哗啦啦往下掉!
靠!安云栋,你真绝!我破口大骂。
安云栋手里有云帆微博的股份,绝对是他授意云帆这么干的!
眨眼之间,一百九十八万僵尸粉就此离我而去,剩下的两万粉,就像退潮之后遗落在沙滩上的拖鞋,那么孤单,那么可怜,那么显眼。没过一会儿,这两万粉也在快速跳动,粉丝数继续下滑。这大概就是粉丝们回过神来,纷纷转路甚至转黑,开始手动取关了。
“完了,连广告都没人找我发了。”我悲哀地对顾怀说。
顾怀咽了口口水,点点头。我看到他手中紧紧抓住了剧本,就像抓住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周芸他们离开的几分钟后,一个我第二怕的人出现在了我们家门口。
冷枫。
他是我哥哥的秘书兼助理,两人从小就认识,关系很难描述,总是好一阵又坏一阵。冷枫是安家一个保姆的儿子,过去也住在安家,大家对他都很好。我每次见到他都不自在,比起他,我更像是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冷枫说起话来冷冰冰的,用通知的口吻告诉我,我名下的不动产暂时被冻结,也不能用以出租赚取租金。
我整个鬼的颜色当即就变了。
顾怀还居然没什么反应,一直等到冷枫离开,我在他耳边大喊无数次“房租没有了!”,终于缓缓转过头看我,一脸茫然:“什么房租?”
我苦着脸:“我过去除了靠安云栋给我的分红和零花钱过日子,房租也是个大头。现在安云栋不给我,唯一赚钱的路子就没了。”
顾怀还是没明白过来。
这家伙怎么这么笨,我不得不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从安家出来“自立门户”后,安云栋确实没有在金钱上苛责我,给了我一大笔“安家费”。钱这种东西,攒在手里就是一堆废纸,我有心拿出去投资,却苦无门路。
那些真正有手段有资源的人根本看不起我,而那些上赶着来巴结我、给我介绍项目的人,看起来又都很像是骗子。我想了想,过去我最希望的就是能有一个自己的家,不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所以最后把心一横,拿钱去买了房。
买房子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而且很容易上瘾,后来房子多了,我就租了出去。没想到,现在安云栋连这都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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