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有点意思。”顾怀用手指轻轻点着那个“安”,“问你件事,你们家财产怎么分配的?如果你死了,谁是最大受益人?”
“安云栋!”我脱口而出。
安先生去世前留下过遗嘱,我其实分到不少。但当时我还没有成年,财产都由安云栋代管。这里面的操作空间可就大了,安云栋这样的人物,捏死我简直是易如反掌,我还想多活两年,所以并不敢朝他要,只是每个月等着他给我打钱。
他一定是想让我死,好正大光明继承我的财产,还有房产!
“如果是他,不用搞死你这么麻烦。随便找个由头架空你,你也很难对抗。”顾怀这个时候居然还在相信安云栋,“况且,他是你的兄弟,在法律上是第二顺序继承人。你不是还有个继母么?”
“她是安云栋的妈妈,钱最后还不是落到他手上。”说到这里,我催顾怀,“你赶紧写份遗嘱,就说把财产都给——”我本来想说给邱一程,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我万一遇害,他岂不就变成了最大嫌疑人,还会被安云栋记恨,那就糟糕了。
“万一我出事,就把钱全捐出去!”我拍板,“让他们白忙一场!”
顾怀问:“你之前没有留过其他遗嘱?”
“好好的,我留那玩意干什么。”
“这样说吧,你有没有被人哄着,在什么文件上签过字?也有可能是醉酒神志不清的时候签的,你好好想想。”
这家伙在拿我当傻子。我不免恼火:“你才被人哄呢!我又不是文盲,人家让我签字我就签啊!而且安云栋那个混蛋管我跟管孙子一样,我只在外面喝过一次酒,就是被他揍的那一回!”
顾怀看着我,一脸的难以言喻,还有隐约的同情。我又催他快点立遗嘱,他想了想,在电脑上打印了一份,问我之前有没有什么签名可供参考。
“你写的字跟我不一样,没法通过笔迹鉴定的。”我飘到书柜边上,一边指点他找曾经签过的合同,一边说风凉话,“让你录个视频,你非要打印,真麻烦。”
“我在刚才那张海报上看到了你的签名,不难学。”顾怀说。
我暗自偷笑。我写字太难看,反正没有粉丝找我签名,所以我也没特意练习,就找了个人专门代签,那张海报上的就是如此。只有合同上,才有我的亲笔签字。
说话间,顾怀已经找出一份合同,找到签字页,看了一眼,就沉默了。
我哈哈大笑:“哈哈,傻了吧。告诉哥哥,能不能学?”
“……我还是录视频吧。”沉默良久,顾怀选择了放弃,将合同放回,随口问我,“当初安云栋带你去上户口的时候,是不是你自己签字的?”
“那当然,所有文件,都是我亲笔写的。”我才不会给安云栋动手脚的机会——虽然他最后还是动了。
顾怀摇摇头,嘟囔了两句“哥哥真难当”之类莫名其妙的话,颤巍巍地走掉了。
作者有话说
破案了!传说中“安非改名事件”真相,竟是因为字太难看!
第15章 安非在思考,顾怀在憋笑
这天晚上,我飘到顶楼平台的小花园,转了一会儿,轻轻落到小池塘旁边的秋千上。
原本的设计里并没有这架秋千,是我特意买来,放在这里的。小时候,我借住的其中一户亲戚家,附近公园里有架秋千。附近的小屁孩们都喜欢荡秋千,他们组成了一个小团伙,牢牢霸占着秋千的使用权。
我一直表现得对秋千没兴趣,路过的时候看也不看一眼。其实我自己清楚,看到那些小屁孩互相推来推去,荡得高高的,一起吱呀乱叫,我心里有多羡慕。
可我更清楚,我是个外来户,他们不会接纳我。
有一次,我路过秋千时,发现周围没人,就偷偷溜了过去。荡秋千需要一定技巧,我自己慢慢摸索,虽然没有人帮忙推,但也玩得蛮好。
就在我刚刚找到一点门道,准备荡出天际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道。这股力量太大,我的手抓不住绳索,一下子就被推下去,一头栽进下面的沙坑里。
推我的是个小孩,那个“霸占秋千小团伙”中的小头目。我默默爬起来,觉得脸挺疼。那个时候我其实有点害怕他招呼人来揍我,就瞪着他,不出声。
他没有揍我,推开我之后,他就跳上秋千,朝远处使劲招手。我看到一对夫妇相伴走了过来,那个女的伸手摸摸他的头,那个男的为他推动秋千。
他笑得真开心,笑声真刺耳,简直难听死了。
我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就拍拍身上的土,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现在我跟过去可不一样,我有了钱,可以自己买一架秋千,不用跟别人抢。只要掌握好技巧,一个人也能荡得很高,不需要别人推。荡秋千的过程是很纯粹的,无论心情怎么样,玩一会儿,都会开心起来。
可惜我现在是灵魂状态,玩不动,只好摆个姿势虚虚坐在上面。
今天的月光很好,可城市里的灯火更加明亮。哪怕是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大楼依然有很多扇窗户透出光。橘黄色的,白色的,深深浅浅,有人尚未入眠,不知是不是在等待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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