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是最顽劣的玩家,为了赢会不择手段。
北河缓了两秒,睁着盛满好奇的眼睛望向他,表情天真又无辜。“我见过他?”
“见过,在酒吧。”齐辰拉开被子,躺在了靠外的一侧。
结果还要扯到那天晚上去的酒吧……北河感觉耳廓更烫了,在回忆跑偏之前他想起了那个人的脸。
“啊,那个老板?”
北河的目光正要从书柜上移开的时候,他瞥见了一本在这里极其违和的存在。那是一本娱乐杂志,书脊的艺术英文混在一排外文建筑学画册边上,北河差点看漏了。
但是一旦发现,就是一颗蜂蜜糖。他怎么会认错,那是他们上个月在巍城中林街拍了画报的杂志。他是真没想到齐辰会买这个,在转身之前他露出了一个明晃晃的笑容,但是走向床的时候他又把表情压了回去。
“我还以为你的朋友都跟你一样是学霸理工男。”
待北河也钻进被子里,齐辰关掉了大灯开关,只留下一盏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北河素净的脸上,齐辰一转脸就对上那双在这种光线下显得格外柔软的眼睛。猫咪也困了,北斗星似乎是感觉到了这最安逸美好的环境,它窝在北河手边,伸了伸爪子就睡了。
又是那种被温柔攻陷的感觉,若非铁石心肠令有所好的人,怎么可能不会被这样的场景触动。世人偏爱漂亮与温情,齐辰也不能免俗。
更何况那不是平凡的温柔,北河的眼睛里总有一种狡黠,他有的不是单纯的好看,而是一种灵气。那种灵动的东西一直在变,会让人觉得他可爱,但同时齐辰也清楚地知道,那东西也可能随时变成戾气让人退怯。
这大概就是他最早第一眼就觉得北河很危险的原因。
齐辰啪嗒一声把灯关了,黑暗落下来的时候好像带回点安全感,但又有更多的危险因子伺机而动。他刚平躺下来,一只手就伸过来又轻又快地抓了一下他的头发。
“你是不是没擦头发呀,还这么湿着呢。”
人切换成夜间向枕边人说话的腔调和平常的语气是不一样的,声音放轻,语气也随之更软,这好像没什么不对。
齐辰有些不自在地撩了一把头发,“没事。”
“那不行,刚还淋了雨,你这样明天会感冒的。”北河推了一下他的肩,“你去简单吹一下也好。”
这时候齐辰怀念起了平常齐美见此状往他头上扔毛巾的样子。他犹豫了两秒,还是下床去浴室吹了一下,因为他怕北河下一句就是,你懒得动啊,那我帮你吹啊?
光是想象一下这个画面就觉得有点超过负荷。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掩盖住比平日更猛烈的心跳声,齐辰开到最大功率随便吹了两三分钟,顶着发烫的头皮再次躺下。
北河满意了,他勾着嘴角缩进被子里,“晚安。”
“晚安。”齐辰翻了个身,背朝着他。
然后过了多久呢?
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除了北斗星,没有谁睡着。
齐辰在北河轻手轻脚地转第五次身的时候开了口,“睡不着吗,你认床?”
他主动说话,倒是省了北河继续费劲脑汁来想怎么开口最好。
“不啊,只是今天起得迟,现在还不困。”
齐辰嗯了一声。
“唉,跟我说说你家人吧。”北河凑近了一点,隔着北斗星望向齐辰的后脑勺。“呃……我一个人长大的,所以还挺好奇那是什么感觉。”
他说得自然而然,轻描淡写,措辞也讲究,不像是在卖惨。但这话成功地让齐辰顿了两秒,然后转过身来。
“我家……爸爸很开明,妈妈有点啰嗦,齐美有时候太闹腾。”齐辰缓缓地说,“很普通的家庭,有争吵分歧,但是和睦的时间占大多数。”
“是什么感觉呢?”齐辰喃喃道,“感觉……很幸运。”
的确很幸运了,这个词没让北河多想,他此刻的确这么觉得。
但其实齐辰说的幸运不完全是他理解的意思,等他渗透这两个字背后的故事,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真好。”北河叹道。
沉默了半晌,齐辰低沉的声线又响起。
“那你呢?”
北河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齐辰会接话反问。虽然他不是没有准备过对于过往的说辞,但真要说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尴尬。
“你不是看到了嘛。”北河戳了戳北斗星的爪子,“就在青叶。”
“就还好,也没什么电视剧里苦大仇深的情节。不过是我出名之后恩人变吸血虫,不难理解。”
齐辰知道北河肯定是说轻了,但再追问也不是他能开口的。
那去青叶之前呢?
齐辰更想知道的和所有其他人一样,在去青叶之前,北河原生家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模糊地觉得,只要他问,北河一定会跟他说,就像那个北河从没在别处提及过的梦境尽头。但是他应该问吗?
应该拿好奇心去揭别人伤疤吗?
北斗星翻了个跟头,抖了抖脑袋钻进了被子里。遮挡物突然消失,黑暗中他们望着对方的轮廓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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