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的每一句话都像把把匕首,恰如其分地戳中向泽的痛处,他无法反驳,只能沉默不语。
“向泽,在这种情况下冒险,不仅惹祸上身,还会拖累别人。”方景继续道,语气斩钉截铁,“我跟你合作过,自认对你和阿意都算了解,当年对你们的质疑里有几分真假,我也心里有数。我没有当恶人的意愿,但我绝对不会允许我的艺人冒一丁点风险。”
“假如我有能力替他挡下来呢?”
“那要看你的能力能不能说服我,让我相信你做得到。”
向泽当时拿不准什么条件才能让方景松口,回去仔细考虑了一整周,才重新找到方景,同意他的提议,并答应对温辰意保密。但是向泽没想到,到头来竟造成这般后果。
他何尝不后悔。后悔自己太过无力,花了整整三年才达到自己的目标,更后悔自己选错了方法,竟真的躲避到底,以至于伤了温辰意。
温辰意听罢,沉默半晌,才略带嘲讽地道:“明明跟我有关系,可你们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一句我的意见。”
“……你一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你们就瞒着我到现在?!向泽,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万一我不愿意等你?”温辰意自问自答地说,“也是,你就是好命,刚好碰到我这么傻的。”
向泽喉结滚动,有些苦涩地道:“不,我想过。”
向泽几乎每天都会看关于温辰意的新闻,因为一场绯闻辗转反侧,一期不落地买他的杂志,一本本仔细地做标注,甚至偷偷变装去过他的演唱会,明明有买VIP席的钱,却只敢坐在二楼山顶。
饱受煎熬的其实不止温辰意一个,向泽也害怕过。他无数次想过反悔,可在这个圈子里待得久了,他就越明白,方景说的是对的。
在这个逐渐走向娱乐至死的时代,大部分人都是鱼肉,在没有能力成为刀俎的一员之前,他终究不敢冒一丝风险。
温辰意余怒未消,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行,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在千爵奖上提起我的名字?”
向泽看着他:“我答应过你的,如果拿到了最高奖项,一定会感谢对方。”
温辰意一愣,片刻才想起确实有这回事,但已经是出道以前的事情了,那时他们口中的最高奖项还是金曲奖,说的时候是豪情壮志,现在想起来颇为可笑。
温辰意嗤笑一声,说道,“那会儿又不怕被旧事重提啦?”
“我有办法能压下来。”
“你哪里有压下来过?!”温辰意反驳道,他记得自己那时明明控评了好几天。
“有的。那段时间,我们的热搜,一些指向性的文章,还有……说话难听的讨论帖,能撤的,我全部撤掉了。”
“你……”温辰意话音一顿,忽然想起那时候确实有几回,他们到控评到一半,微博就不见了,中途还换了几个战场。他恍然大悟,冷笑道:“既然后续这么辛苦,你又何必非要守那约定?”
“我答应过你,想让你能看到。”
“那不好意思了,我没看到过。”
“我有录像。”
“不用,我也不想看。”温辰意别开脸,“你这就算是证明自己终于有权有势了,是吧?”
向泽露出一丝苦笑:“所以我后来才主动来找你,我从来没有要玩弄你这个想法。这几年来,一直自以为是地瞒着你,我很抱歉。”
温辰意一言不发,他理解方景和向泽的初衷,却始终无法接受这种做法。他悉数三年来的种种,点滴朝夕仍印着思念与煎熬的痕迹,除去原本的难受,还有多了几分愤怒,令他心中难平。
他垂下眼眸,说道:“向泽,你从来都没想过我的意愿,也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跟你一起顶住这层风险。你一味地觉得为我好,可是我现在不觉得我过得有多好,倒不如说让我觉得很累。”
“你的喜欢如果就是这种形式的喜欢,抱歉,我实在是受不起。”
温辰意闭了闭眼,忽然涌起满心疲惫,只想一个人冷静冷静。他不愿再和向泽继续纠结谁对谁错、该不该结束关系的问题,走上前去拉开门:“很晚了,你走吧。”
向泽本不想动,但见温辰意的态度非常强硬,只得硬着头皮往外挪了一小段距离,随后紧紧抓着门框,有些无措望着对方:“辰意,我不知道怎么喜欢别人,也不会说话,有很多毛病,但是我答应你,一定都改。不会再自作主张,也不会再随便消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温辰意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改不改跟我无关,反正我不会再那么傻站在原地等你了。”
向泽立刻道:“那换我来追你。”
温辰意置若罔闻,冷冷地道:“松手,关门,滚。”
向泽依旧一动不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温辰意抄起旁边的吉他一把扔到他怀里,待向泽下意识搂住它后退两步,便立马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他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脑袋里犹如一团浆糊,机械地重复着向泽刚刚说过的每一句话。温辰意不知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向泽在外面叫他的声音停下来,他才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气昏了头,只记得纠结向泽躲着自己的原因,却忘了追问向泽为什么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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