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方戴着口罩，但眉眼十分俊秀，一身衣服穿得也讲究许多，就是看不出脾气怎么样。
于是店主开始主动和方钦流搭话：“您觉得怎么样?”
方钦流点了点头：“多少钱?”
这就问价钱了?店主心中一喜：“三百万，店给你。”
三百万，还不够。方钦流皱了皱眉，之前方父谈下来的时候房价是现在的五分之一不到，看来这地段没少涨价。
他看了看天花板，轻轻道：“贵了。”
店主犹豫了几秒钟道：“不贵了，这么大地儿呢，这样吧，诚心买的话给你二百八十万。”
杨千在一旁嗤之以鼻：“有那么多钱买个扑街店?”
店主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这小子分明是来找茬的。
方钦流想了想，现在不买，万一以后被别人买下来就麻烦了。可钱又不够，无奈之下只好到角落给孙苗苗打了个电话，问剩下的钱能不能提前打到他账上。
孙苗苗接到电话后有些惊讶，这小子昨天提前离席也没和她说一声，樊总本来还想和他说几句话的，她今天忙得团团转忘了这茬，方钦流自己倒往枪口上撞了。
“哟，我们大明星缺钱了?不耍脾气了?”
“没，苗苗姐，之前是有急事……我记得千盛是可以预付款的吧?”
孙苗苗对自家这个有潜力的艺人一点法子都没有，只得叹了口气道：“等一分钟，我让财务查一下。”
方钦流松了口气，这事儿有谱。
孙苗苗接着好奇道：“不过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家里有点困难。”方钦流只半遮半掩地轻轻一点，孙苗苗就没再敢问了，这种家事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财务那边显示方钦流在公司还有二百万的资金可以用，孙苗苗问他转多少，方钦流没有犹豫地要了全部。
“全部?行吧，等半个小时应该就会到账了。”孙苗苗叹了口气，“我还有点怕你胡来。”
“不会的。”方钦流笑道，“但听吩咐。”
这边和孙苗苗谈好钱的问题，那边杨千却还在和店主叨唠。杨千砍价的本事深得杨阿姨真传，一会儿功夫就讲下去了十万块钱，眼看着店主都要哭出来了，杨千还没停嘴：“怎么着也要再送我们点儿东西吧。”
店主实在是受不了了：“你们到底买不买?”
“买。今天就签合同。”
方钦流一锤定音，杨千“啧”了一下，沉迷于砍价，最后店主不堪其扰，以265万的价格成交。
杨千看着方钦流，洋洋得意地挑了下眉，方钦流被口罩掩住的嘴咧开了一个弧度：“行了，知道你杨大少最厉害，别人从你这砍不下价，你能把别人秃噜一层皮下来。”
“那可不。”杨千一副打了胜仗的样子，旁边的店主看到杨千的神情，心里拔凉拔凉的。
一通折腾下来，到了傍晚，方钦流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是这店的主人了，剩下的零碎文件只能等到杀青之后再走官方流程了。
直到走出门，方钦流扬起的唇角都没有放下过，临走前他拍了一张店门口的照片，脑海里的场景却一如当年。
终于，这里又是他们方家的了。
方钦流还小的时候，这房子刚刚建成，方父不顾左右人的劝阻，硬是借钱也要盘下这两层门面。
具体的事情他记不清楚了，他只知道当时父亲带着他来这里的门口，指着这楼道：“钦流，这是爸爸的梦啊。”
方钦流那个时候还是不知道忧愁的娃娃，梦想对他来说还没一根棒棒糖来得实在。可后来，想起当时方父当时的样子，他才知道那双眼睛里包含着什么样复杂的情感。
方父年轻的时候是体校的一名运动员，但身体后来因为旧伤新伤堆一起，越来越差，最后被医院判了“死刑”——劝他不要再从事任何运动。他为此一度很是低迷，在方母的劝说下转向身体运动的理论方面。
那个时候还没有健身房的普及概念，但方父总想着有那么一个场地，让大家可以科学地锻炼身体，不用走太多弯路，只是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第一个要吃螃蟹却没吃到的人，被所有人嘲笑，也被所有人忘记。
方母对他说：“钦流，你别恨你爸爸，他不是故意走的。”
他怎么会恨呢，那个男人，一直在他心里是最高大的存在。如果不是那场意外的车祸，他们家现在可能完全不是这样的光景吧。
方钦流的过于沉默让杨千有些不适应，他猛地大力拍向方钦流的背，把方钦流从自我的模糊回忆中拽了出来，然后瞬间就被方钦流回攻了。
“你小子还搞偷袭啊。”
“呸，我是光明正大地袭!”
方钦流从未见过比杨千脸皮更厚的人。
太阳西斜，两个人的倒影慢慢被拉长，方钦流又回到了之前穷小子的状态，还附带给公司卖身，一高一低之间心情颇有些复杂。
“杨千，你觉得我做的对吗?”方钦流停下来看着正往前走的杨千，就像一个寒冬暴雪里行走的人想要寻找火苗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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