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他起来的动作有些大了惊醒了野泽,他逐渐睁开眼睛,毫无设防的眼睛缺少了那层温柔的伪装,有些偏执和阴郁。
那一刻荆泠感觉他一点都不像了,章回的脸上永远不会出现那样的神情,于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走得绝情且毫不留恋,完全忽略掉了身后野泽说的话。
过了能有几个月,他没想到他能在同一个等车的街头重逢野泽次郎,还是以同样的方式。
“我来这里很多次了终于等到你了。”野泽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与深情,完全不是那天醒来时的阴霾,又神似那个荆泠爱着的男人的模样。
荆泠语气有些冰冷:“没有人和你讲过偷怕别人很不礼貌吗?”
那样光明正大地站在那里,制造出那样的声音,仿佛就是像要他发现他在那里一样。
野泽温柔的瞳孔里有了微微受伤的情绪:“可是我就是想让你看见我啊。”
荆泠被噎住了,他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让他不能拒绝。
可是野泽仿佛参透了他的想法一样,慢慢地靠近他,他那双眼睛送到他的眼前,他温柔得声音恍若情人间的低喃:“上次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可以知道吗?”
“荆泠。”荆泠用母语说出来的,他并不太想让他听清楚,没想到那人却用蹩脚的中文有些兴奋地问他:“你……是……中国人?”
然后又说:“精……灵,那就是Seirei了!果然是荆桑,好可爱哦!”这句是用中文说的,后半段是用日文说的。
那双眼睛依旧那样地看着他,他似乎参透了荆泠的全部想法,于是两个人断断续续的联系就是四年。
很巧的是野泽次郎也是一名摄影师,他说当他见到荆泠的第一面时,他遇见了他今生最完美的模特。
说来也奇怪,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里无关情欲,甚至有一种为艺术产生共鸣的感觉。
野泽给人的感觉如大多数的日本人一样很礼貌和暧昧,有话不喜欢直说,仿佛你就是他今生最钟爱的人,给人一种被小心翼翼珍视的感觉。
荆泠也不再徘徊夜场买醉,而就在每一次恍惚的时候,就在他分不清身前的野泽究竟是谁时,野泽次郎眼神中偶然流露出的偏执与阴郁也会让荆泠立刻清醒。
后来他的病逐渐好了一些,他有些想回家了,虽然已经和野泽有过数不清的合作与创作,但他决定要离开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舍。
他离开日本那一天,在成田机场,野泽次郎抱着他哭得像个丢失了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荆桑,请你不要离开我。”
荆泠想要归去的心情丝毫没有为他掀起波澜,他最后凝望那双曾给过他无数次幻梦的眼睛,转身走得洒脱而决绝,他只留下了一句话:“对不起。”
他没想到他能重新遇见野泽次郎,在分别了两年多后。
就是在前天,他在写完给章回的信后,窝在榻榻米上小憩了一会,忽然被门铃的声音惊醒。
当他打开门看见门外的人那一刻他感觉到有点陌生,那双偏执而阴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丝毫没有当年伪装出来的温柔,如果当年荆泠遇见的是这样的野泽次郎,那么他想后来的岁月里也不会和他产生过多的交集。
门外的人紧紧地盯着他,用中文和他讲:“好久不见,荆泠,我很想你,你呢?”
荆泠没有什么表情,实话实说:“好久不见,没有。”
那人的眼睛忽然变得通红,偏执的颜色变得更加的浓烈,他抓着荆泠的手想要将他拖走,但是荆泠挣扎着并不想跟他走,忽然他从兜里掏出了个手帕,捂住了荆泠的口鼻,荆泠的意识逐渐模糊。
野泽次郎用荆泠的指纹解锁他的手机,给他的助理编造了一条短信,也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他的手机壁纸,一个英俊而明朗的男人。
和他很像的眼睛还有轮廓,但是跟他比起来有一种由内向外生出的温柔。
那一刻他感到了不甘与屈辱。
荆泠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四肢被绑在了床柱上,看起来充满阴霾的男人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抽着烟,见他醒来还佯装温柔地说:“你醒了?饿了吗?”
“疯子,放开我。”
荆泠冷漠地看着他,他虚伪的样子看起来和章回一点也不像,看来当时他真的病得不轻,怎么会认错呢?
他的佯装出来的温柔再也无法遮盖那入骨的偏执,他的手如抚摸他最珍爱的作品一样解开荆泠的衣服,这样似乎也满足不了他,他的嘴唇贴在了荆泠的脖颈。
在他嘴唇贴上来的那一刻,荆泠从生理到心理都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恶心,他剧烈的挣扎,扯着绑着他手脚的铁链哗哗作响。
他终究没有争斗过一个手脚自由的成年男子,当他的嘴唇即将游离到他的嘴唇上的时候,荆泠绝望而狠毒地盯着他:“别逼我杀了你。”
野泽次郎忽然笑了,他再次温柔地抚摸荆泠的脸颊:“荆桑怎么舍得杀了我呢,荆桑不是最爱我的吗?”
“从来,都不是你。”荆泠再次冰冷地说。
“难道是你手机上的那个那人吗?”野泽次郎忽然被激怒,他的手掐着荆泠的脖颈,像是要晃醒荆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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