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严重地打击了他的自尊心,而更让他冒火的是,郑志杰突然出现给他两个选择:一,跟郑志卿一起出国陪读,费用郑家全部负担,条件是放弃医科专业转去读金融,这样将来才能帮得上郑志卿的忙;二、跟郑志卿分手,郑家会补偿他一笔“青春损失费”,数额绝对够他还清助学金并能以当时的房价在市里全款买套小房子。
何权那时虽然不知道郑志卿家里多有钱,但好歹知道对方家境优渥。可这是干嘛?拿钱买他?他家没钱么?郑大白天天去上课的教学楼还是他们家捐的呢!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没钱也轮不着别人来施舍!
于是他就怼了郑志杰一句“恶心人呢是吧?以为给我点儿糟钱,我就得对你们郑家感恩戴德,就得你们他妈的说什么是什么?”。
郑志杰大他们将近十岁,被一个大学生这么怼,当时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但他并没有发作,只是“善意地”提醒何权他有拒绝接受条件的权利,并且最好别让郑志卿知道这段谈话的内容。要不郑志卿那倔脾气一上来不肯出国了,前途可就算毁在何权手里了。
何权最恨被人威胁,转脸就去找郑志卿撒气。他本来气得话都糊到口腔黏膜上了,可一进郑志卿的房间,看到摊在那的行李护照以及录取通知书,却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真把郑志杰开的条件说出来,郑志卿万一和家里闹翻了岂不是要走他和齐家信之间的老路?
各奔前程吧,他下定决心,然后在郑志卿问他“我哥和你谈了什么?”时抱住对方的腰,将脸深深埋进那宽阔的胸膛里。
“阿权,你脚没事了?”
郑志卿的声音将何权拉回现实。何权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走到电梯间了,他清了清嗓子,说:“啊,至少不用拄拐了。”
“我还是建议你做个微创矫正一下,不然老这么崴,等岁数再大点变成劳损性的陈旧伤,太受罪。”
何权咂摸了下对方的话,问:“我现在很老?”
“我们同龄,要老也是一起老。”郑志卿笑笑,不留神扯痛嘴角的瘀伤微微皱了下眉。
该!让你也尝尝带伤上阵的滋味。何权翻着白眼走进电梯。他才不会问郑家兄弟俩是因何而起的冲突,没事甭给自己找不痛快。
上午九点开例会,何权因处理病患的突发情况而迟到了,进屋一看就剩郑志卿和韩骏中间还有个空位,他琢磨了一下没过去。院长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何权靠在墙上听他说话,于是皱皱眉问:“何主任,怎么不找个地方坐?”
“院长您站着说话我坐着不礼貌。”
何权刚说完就招来一片杀气腾腾的目光。也是,人家都坐着听院长讲话,让他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很不礼貌的样子。但所有人都在看到他的笑脸后选择原谅他——何主任没坏心,就是嘴巴损点,以及,长得好看的人天生自带免罪令牌。
“坐下,我看你站着累。”院长指向郑志卿和韩骏中间的空位。
何权老大不乐意地蹭过去坐下,然后把椅子往韩骏那边稍微挪了挪。离郑志卿远点,万一头顶的日光灯突然砸下来呢?
郑志卿听到挪椅子的动静后轻轻出了口长气。
之前挨完巴掌他差点和郑志杰动手,可一想对方再怎么样也是大哥,而且自己说的话确实戳中了对方的软肋,就算是在气头上口不择言也是他理亏。更何况父母都出来了,肯定是梅姐叫的。他要是当着二老的面打亲哥,起码得气进医院一个。
但这口气真是憋在心里难受,他想过给何权打个电话,不为别的,哪怕听听对方的声音也能舒服一些。以前就是这样,他遇到挫折只要听何权在旁边咋咋呼呼随便扯一通有的没的,这心里立马就敞亮多了。
可另一个现实是,何权现在没有义务当他的心理辅导师。
散会后何权和韩骏一起往出走,没到电梯韩骏的智能腕表就叫了起来。何权手头没事,就跟着去了急诊。到那一看,老天爷啊,清洁工在厕所里发现个孩子,可生孩子的人却不知所踪,脐带都是用牙咬断的。
韩骏赶紧检查新生儿的体征,察队长过来确认是弃婴后立刻报警,调监控,查找双亲下落。医院里倒是偶尔能遇上个把弃婴,之前察穆就在大门口的垃圾桶里捡到过一个男孩儿。那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心室缺损,其实可以补的,但费用极其昂贵。后来是院里医护人员捐钱,韩骏免掉手术费和治疗费,做完手术小家伙在NICU里躺了三个月才彻底脱离危险。那孩子被察穆收养了,去年上幼儿园,小嘴倍儿甜,见谁都叫,长得还漂亮,特招人喜欢。
恶心人的是,亲爹亲妈回来找来了,说是奶奶给扔的,老太太去世之前才跟儿子儿媳说实话。亲爹妈为争抚养权把察穆告上了法庭,那段时间给察穆折腾得瘦脱了形。有一天何权下晚班赶上专用电梯检修,他懒得等人多的那部便去走楼梯,正撞上察穆一个人坐在楼梯台阶上哭。
何权看着察穆那样都觉得心酸。他从没见对方如此脆弱过,以往察穆都是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硬汉形象示人。毕竟大正的保安可不是野路子来随便培训几下就能上岗的,个个都是退伍兵。保安制服也像机场安检那种似的,穿上往那一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防爆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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