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十八岁那年,被选角导演发掘出道,拍的第一部电影的剧照。
林竹心跳忽然飞快,昨晚的记忆腾入脑海。
钟杳来找他了,他拉着钟杳在所有人面前炫耀了一圈,钟杳还在槲寄生下面,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了他……
这些可能都不是梦!
林竹的梦境向来真实,加上最近这种梦做得有点儿多,早适应了醒来彻底清醒那一会儿混沌不分的状态,这会儿却忽然被心底砰砰放着的烟花炸醒了。
那之后他们回了酒店,钟杳给他推拿,他不小心睡着了——然后呢?
林竹的记忆到这儿就断的差不多了,模模糊糊能记得钟杳哄着他穿上了衣服,把他从床上抱到了什么地方。
他实在困得厉害,确认了把他搬来搬去的是钟杳,就放心地继续埋头苦睡……
再睁开眼睛,好像就到了这儿了。
……
林竹悄然冒出了个念头,眼睛瞬间放光。
林竹心跳激烈,压不住兴奋,一把拉开门,蹬蹬蹬蹬跑下了二楼的楼梯。
钟杳就在客厅里,循声回头,挑挑眉峰。
这幢别墅实在不算大,客厅被划分出了几个功能区,钟杳正在窗前准备早饭。
他今天穿了一身家居的休闲装束,围着围裙,一身的人间烟火,温柔真实得触手可及。
“哥!”
林竹兴奋得脸都有些发红,飞快跑下楼梯:“你是带我回家了吗?咱们是还要去哥大吗?还去不去百老汇?你说你要念诗——”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钟杳径直抄了起来,拖着往上抱了抱,放进了壁炉边的沙发里。
钟杳一本正经地佯作严肃,敲他脑袋:“不穿鞋,长本事了?”
林竹脸上一热,讷讷解释:“楼上有地毯,特别舒服,忘了……”
钟杳挑挑唇角,没应声。
有些人爱屋及乌,显然一点儿都没发现他托林松跨国协作,把小少爷自己书房里的地毯给偷运出来了。
林竹怕的不是那个屋子,是在那里面被困住的那些自我怀疑的、孤立无援的时光。
那间屋子已经成了他心里的囚牢,哪怕他已经不用住在那里,不用再面对那些事,也依然没法彻底把镣铐卸下来。
林松曾经跟他提过,当初林竹曾经因为心理问题接受诱导治疗,每次画出来的都是那间卧室。
林松试过更改里面的布置,试过给弟弟换屋子住,甚至试过在外面再给林竹买个房子,可惜反而适得其反……因为在十几岁的小林竹心里,最畏惧的和最渴望的东西,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是同一件事。
不能改又不能不改,走投无路的林家大哥只能另辟蹊径,给弟弟卧室里没完没了地狂塞抱枕。
这一塞就塞了十来年……这就是后话了。
钟杳上次有意引着他开视频,把小林竹孤身一人长大的环境强行和自己扯上了关系,林竹的接受度已经提高了不少。
钟杳去替他拿了客厅的备用拖鞋,半蹲下去放在沙发边,扯了条毯子把人裹了个结实,抬手满意地揉乱了林竹的头发。
一点点来。
只要一点点来,早晚是能彻底把林竹从那个囚笼里领出来的。
钟杳心里有数,给林竹倒了杯温水,轻咳一声:“对了——还有件事。”
林竹兴奋劲儿还没过去,捧着水杯高高兴兴抬头。
钟杳稍稍侧身,指了指墙角的拍摄团队:“咱们那档综艺,约好了从今天早上开始录制,昨晚没来得及跟你说……”
林竹:“……”
林竹:“!!”
林竹迅速变红,想起自己刚才一点儿都不威严的没穿鞋从楼梯上连跑带跳下来,一口水呛咳得天翻地覆:“刚,刚才那段能掐吗——”
“能的能的,林老师放心。”
现场导演悄无声息站起来,友好地朝他招了招手,笑吟吟补充:“不掐也不行,您刚才已经把我们接下来三天的拍摄计划剧透完了。”
林竹:“……”
“放心,就是拍咱们的日常,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好——工作室那边替你请假了,郊区和市区也离得不远,有什么事都能赶得过去。”
钟杳轻轻替他拍背,笑笑:“之前约好了,我到了酒店跟你说会儿话就带你回家,今天直接到这儿来拍摄。结果昨晚没来得及跟你说……只能连夜把你偷过来了。”
林竹知道了能剪辑就放松不少,长长呼了口气,信心满满点头,迅速切换回工作状态:“没问题,交给我就行了。”
林竹还是忍不住,悄悄往四周张望一圈。
他们一块儿在这儿……也算是度蜜月了吧?
三天也是度,还能用摄像机都录下来,哪怕最后剪辑了没放出去,只要能要到母带……
林竹心跳飞快,觉得自己能出去把门口的雪铲出一条路。
能要到这份母带,叫他干什么都值了!
林竹迅速打起精神,踩着拖鞋披着毯子去洗漱,顺便听现场导演简单介绍了下拍摄的要点。
“目的就是在旅行中呈现每位嘉宾最放松的状态,摄制组会尽量降低存在感,也不用太顾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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