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男人,也就是杨西林,当时抱着躺在沙发上的姚九,笑声从楼下直接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其实我一直不信电视剧里那些情节的。
什么小三小四的,哪有人真的能在生活中抢了别人的人而又这么厚颜无耻呢?
在医院里的那段日子,梁梁为了纠正我这个想法倒是给我找了不少论坛上的帖子来,告诉我现实中的小三有多可恶多恶心。
我告诉他杨西林在我面前总是挖苦讽刺,一旦姚九出现就变成了一只小兔子,梁梁听着笑得合不住嘴,直呼极品,还惊奇原来姚九竟是这种口味。
其实我自己也挺惊奇的。
我一度以为姚九是和我一样的人,不喜欢弱小的人,只有碰到同样固执同样不好惹的人时才会多看几眼。又或许姚九天生长的一双慧眼,能够从杨西林温柔无害的外表下看到他复杂的内心呢?
我不知道,我只有无聊的时候才会想想这种东西,不过现在的我即使是无聊也不想回忆姚九的嘴脸了。
杨西林笑着打量了我几秒,说道:“原来你手上还有这里的钥匙啊,我都不知道。”
“出车祸的那天我可是带着钥匙出门的,”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说道,“不过今天离开前我会留下钥匙的,放心。”
杨西林看着我走进客厅,跟在我身后懒洋洋道:“姚九还不知道你出车祸的事情,那天之后他一直在喝酒,过了一个礼拜才缓过来。要我上去和他说一声吗?”
“随便你。”
“你今天来收拾东西的?”
我没理他,自己走上了楼梯。
杨西林在我身后说道:“走楼梯不方便吧,要我去帮你收拾东西吗?”
我的脚步一顿,回过头后面无表情地说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少来操心别人。”
杨西林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的房间其实是在姚九的隔壁。
一开始住进来的时候,我不习惯和姚九同住一个房间,所以把东西都放在了隔壁那个房间里。等到一两个月后
,才在姚九的纠缠下住到了他的房间里去。不过因为嫌麻烦,所以隔壁房间的东西一直没有动过。
我低头看着路,小心翼翼地走着,经过姚九的房间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随后没有任何停顿地进了隔壁的房间,关上了门。
关上门后,我背靠着门喘了口气,而后才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
茫然地看着这个整洁的房间,我听到杨西林走进了隔壁的房间里。
他们说了什么话自然是听不清楚,不过却听到了低低的笑声。
其实要是以前,自己落得这种地步,还听到自己的爱人和另一个男人调笑,估计我会直接走到那两个人面前一人一个巴掌。
杨西林的那些招数对我很管用。他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偏偏我讨厌什么他就给我来什么。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没办法被他激起任何情绪了。
说实话,有时候我觉得左腿的失去就好像带走了心脏的某一个部分。
躺在医院的病床里,痛苦地挣扎着被人按住的时候,我听到过宋修明的声音。他告诉我,如果我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切除左腿。
那时候我其实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整个人都处在虚幻之中,宋修明的脸一会儿变成姚九,一会儿变成唐起林。事后有实习医生开玩笑告诉我我当时满脸的血,还一脸狰狞地挣扎起身想要抓宋修明的脸,愣是把一室的医生吓得不清。
对于这事我还有点印象。
当时自以为是姚九在和我说话,这个男人脸色冷冰冰地告诉我:“我要把你的腿切了,不然你就去死吧。”
……不想杀了他才怪。
那时候的痛苦仿佛都从四肢给抽离了,一点一点汇聚到了心脏那儿。我挣扎我哭都是因为心脏疼啊,那种绝望恐怕一辈子都不能来第二次了。然后在某一瞬间,我就想开了,平静地躺回到了病床上,告诉宋修明我知道了,他可以开刀了。
切掉左腿仿佛就是切掉了过去的那些回忆,被麻醉剂麻醉的那段手术时间里,我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仿佛是在和过去道别一般。梁梁感叹过,如果都这样了我还不能放下,那我就是世界第一的贱人。
我从柜子里慢慢地把以前塞进里面的那只旅行袋拿了出来。
衣橱里的衣服很多都是姚九给我买的,我拿出了用自己的钱买下来的那几件,收拾进了包里,然后听到了隔壁传来的惊呼声。
我看了看整个房间,剩下的属于我的东西不多,放在柜
子里的几张CD是我带来的。
我走到墙边把CD一张张抽了出来,然后回过身慢慢走到了床边,把CD放到了旅行袋里。
剩下的还有一本日记。
其实我没什么记日记的习惯,这本日记是刚搬来的那段时间开始用的,偶尔无聊了就写几句,一直用到了出车祸前。
日记被塞在了枕头底下,估计姚九也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房间里藏这么本东西。
拿出日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字很凌乱,最后一个字因为用笔过重而划破了纸页。记得在写下这篇日记的时候,我和姚九已经冷战一个多月了。
将日记放到了旅行袋里,我拉上了拉链,拎在了手上,最后看向了书桌上那个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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