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林说:“咱们不说这个——这里挺好的,下次一起来吧,就你和我。”他只是想表明心意,自己心里是有他的,自己绝无出轨的可能。
下午还没回市区陈京萍就打来电话,说晚上要请丽莎吃饭。
陈建林说:“改天吧,今天玩了一天都累了。”
陈京萍说:“饭店都订好了,你别推三阻四的。”
陈建林无法,只得又偷偷打了个电话告诉彦清他们要“多玩一会”。
彦清说:“没关系的,你们玩——不要打电话了,真的。”
陈建林说:“也许晚上我们就在外面随便吃一口,你不用等了,自己先吃吧——一定要好好吃饭。晚上回去我看着你秤体重。”
车到了陈京萍说的饭店,一进去陈建林才知道不对劲,席间坐着的不仅仅是陈京萍,还有他外甥和父母,简单地说,陈家一家老小都来了。
陈家人对丽莎的到来表达了欢迎,陈父陈母也对丽莎展现了中国老人传统的那种仁慈宽厚的长者风度。
陈建林得空把陈京萍拉到外面,低声质问她:“你什么意思?怎么没跟我说这么大场面?”
陈京萍说:“用得着说吗?你孩子妈来了,咱爸妈想见见,吃个饭,有什么过分的?再说孩子都要归人家照顾了请人家吃顿不是礼貌吗!”
陈建林词穷,他也觉得不是什么出格的事,可是彦清那边……
“我跟你说,对彦清那边你们一定给我把好这张嘴。”
陈京萍说:“别好像咱们陈家一大家子就欺负他一个似的。他要是和你一心一意,我们拿棍子撬也撬不开。我算是看透了你,和女人还没怎么样,被个男的调教成个妻管严,没出息的!”
姐弟俩在外面捅捅咕咕地说了几句,再进来时仍旧陈京萍仍旧笑脸迎人,拿出十二万分精神,周到热情。
她和丽莎都是职场女性,彼此投缘,安迪充当自己爷爷奶奶的翻译,互相给传了不少好话。
陈建林数次想给彦清打电话,一想起他一个人在家里清锅冷灶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或者在那里默默等自己,心里就不是滋味。
可是他每次手碰到电话,摩挲一番还是放了回去,太刻意了反而怕他起疑。
这顿饭又吃了近两个小时,在陈建林的“提醒”下,陈家人才依依不舍地结束这顿家宴,再三叮嘱丽莎有空到他们家玩,集体将人送走。
陈京萍说:“安迪有几天没来奶奶家了,今天就不要跟你爸爸回去了,你和小杰一起玩。”
陈安迪了不得的。
一家人望着陈建林的车远去,客走主人安,稍稍放下心来,陈母却突然抹起了眼泪,红着眼睛叹息,“这要是真正的一家三口多好啊,虽然是个外国媳妇,可是总比……你说我当时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不接受呢,要是我那时候能搭把手,哪至于呢?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连带着埋怨陈父。
陈父只得说:“当着孩子的面不要胡说。我觉得彦清也没什么不好。”
陈母苦笑地一哼,“你要是真这么想,就不会一晚上一晚上地替他们愁,睡不着觉了。”
陈父装没听见。
只剩下陈建林和丽莎,他略有点尴尬,并且觉得自己姐姐刚刚那一招绝对有点故意的嫌疑,他现在就只想赶紧把人送回酒店,自己回家陪彦清。
丽莎下车的时候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认真地请他上去喝杯咖啡,被陈建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丽莎也没有尴尬不自在的表现,大方与他挥手道别。
陈建林归心似箭,一脚油门飞出去。
然而大概十分钟之后,他接到丽莎的电话,她说自己落了包在他车上,麻烦他给送回去。
陈建林略有迟疑,她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关系到她的工作。
没办法,陈建林调转车头往回赶。
敲房门的时候,丽莎从浴室里喊:“请进,门没锁。”
陈建林暗自叹息,这场面太熟悉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有有见识的成年人都心照不宣,那么他是该离开?还是留下?——这是个问题。
浴室内水声一片。
丽莎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陈建林稳妥地坐在椅子上,手边的桌子上放着她红色的包。
丽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笑着说:“想喝点什么?”
陈建林说:“你好像对于我会留下这件事并不意外。”他在说F语的时候不自觉地整个人的气质就不太一样,带点欧陆男人儒雅稳重的范儿,改也改不了,他是怎么也学不会用自己的母语那种有点糙有点痞的语气说F语。
丽莎说:“你怎样做我都不会意外的,那是你的事情。”她直接走向桌子上已经开启冰在桶里的红酒,倒了两杯,“那么,既然你已经选择留下,我们是不是可以为这个夜晚喝一杯了?”
她递过一杯酒。
陈家林看看她,又看看酒杯,最后抬手接过来。
丽莎深情款款地靠近。
陈建林却放下酒杯站起来,“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不过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留下来是想和你说清楚,我对目前的生活并无不满,没有改变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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