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志一直以为徐嘉忆永远都是风轻云淡,时而会突然逗乐一下大家的那种高岭之花,今天好像特别刷新他的认识。
想了想,傅志到一旁倒了一杯热水,走到徐嘉忆身边道:“徐医生,刚刚送进去的是你朋友吗,别站着了,坐旁边……”说到一半他骤然顿住了,瞥见徐嘉忆抬手擦了一下眼角。
动作之快,好像刚才自己脸上并没有挂着那种“天都塌下来”的表情,他甚至还是接过傅志手里的纸杯,朝对方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一身血迹夹着灰尘站着。
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傅志陡然想起自己当初在手术室前,等待自己的母亲癌症手术时候也是差不多这个样子的,也许是感同身受,傅志没有再劝他,只是转身走了让这位同事一个人呆着。
没想到,他方才一转身,徐嘉忆突然伸手朝向他,傅志下意识扶了一把,差点被对方的全身重量压得一个踉跄。
“我……”徐嘉忆干咳了一下,咽下那沙哑的嗓音,顺便稳了稳身体:“脚踝好像又重新伤到了,能帮忙扶我去骨科一趟吗?”
什么?傅志一惊,感觉自己掌心有什么粘腻的感觉,嗅到熟悉的血腥味,马上翻开对方的手掌一看。
“你——到底怎么回事?”傅志看见了徐嘉忆的掌心,真是惨不忍睹,有许多碎玻璃片扎着,血液和灰尘凝结在上面,他自己却好像什么也感觉不到一样。
傅志医生感觉自己头都大了:“走,我先扶你去找护士处理一下手,然后再去骨科,纸杯别拿着了,先给我。”
“嗯。”徐嘉忆回头看了一眼,开始由着对方扶着朝外走去。
“别担心。”傅志蹙眉:“都是一个医院同事,等会我跟他们说一声,这个急诊室的病人出来以后告诉你一声。”
在傅志看不见的角度里,徐嘉忆闭了闭眼睛,轻声道:“好,谢谢。”
傅志叹气:“不用谢,你别再吓你的同事就行了。”
干净的掌心全是碎玻璃和灰尘,处理的护士小姑娘都忍不住惊了,一边涂药一边絮絮叨叨:“徐医生你也太敬业了,那个爆炸现场还那么危险,你就这么冲了进去,万一有二次爆炸可怎么办啊?”
面前的人坐着,看向窗口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是把人家小姑娘的话当成耳边风的样子,一时间搞的人家很是尴尬。
像是求救一般,那小护士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傅志。
无奈地摇摇头,傅志代替这位同事回答道:“他朋友刚刚就在里头,他是去里面找他的,所以才弄成了这样。”
“这样啊……”小姑娘讪讪道,低头接着用酒精消毒伤口。
大概是徐医生的颜值在这种魂不守舍情况下也没有大打折扣,那小护士尽心尽力扎了一个完美的纱布结,分分钟能拿出来展览那种,最后认真叮嘱道:“注意防水啊徐医生,虽然你这个伤口不深,但是大大小小的连成一片还是很麻烦的,千万防止化脓感染啊。”
他自己就是个医生啊,一旁的傅志把这句话默默咽了下来,算了,路人甲没有资格说话。
已经把自己从思绪里拔了出来,徐嘉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微笑道:“好,我记住了,谢谢。”
这么突然一笑,一改刚才有些冷冰冰的态度,马上把人家小姑娘的魂又给吹跑了一半,,磕巴道:“不、不客气。”
这都什么事?傅志失笑,站起来扶着徐嘉忆走了出去。
下午才拆了石膏,晚上又举着两只手坐在了骨科诊室的椅子上。
A市市立医院德高望重的骨科医生郭希胜都忍不住瞪圆了眼睛:“小徐啊,下午我给你拆的石膏是不是一场梦啊,我记得我今天还没来得及睡午觉啊?”
别说门口站着的傅志了,连徐嘉忆自己都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是啊,一出门又给弄伤了,您要不给我打个两个月石膏吧,不好完全不给拆那种。”
郭希胜医生一脸复杂,示意徐嘉忆把脚踝抬起来给他看看。
“你这——”郭希胜捏了捏徐嘉忆的脚踝,啧了一声:“再去拍个片子吧,感觉摔得比之前都更厉害了,你是一拆了石膏就去玩滑板了吗小徐?”
“啊……”徐嘉忆眼神暗了暗:“没有,刚刚在一个爆炸现场找我的朋友,太着急,没注意到……”
“这得多不注意啊?!”郭希胜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实在是好久没见过这么能折腾自己的患者,而且自己本身就是个医生居然也还会那么没轻没重的,郭医生实在忍不住拿出自己平时呵斥实习医生那套来。
徐嘉忆闭了嘴,没敢回答,只能一脸真诚加歉意看着对方。
“这手呢,也是在现场给弄的吗?”郭希胜一边打字一边问道。
“是。”徐嘉忆点点头:“现场碎玻璃比较多,稍微刮了一下。”
刮了一下,然后两只手都扎上了,跟自己孙女看的动画片叮当猫似的,郭希胜摇摇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末了,开了张单子给徐嘉忆,郭希胜有些不满道:“拿着拿着,拍完片自己再去打石膏去,年轻人这么喜欢套石膏,一次性让你穿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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