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贞不小心碰到手机屏幕,搞得铃声又响,他把音乐关掉。
的士飞速往回开,小顾他们就算想追也难追上。到了地方汤贞下了车,他实在没时间给司机师傅签名,便说:“您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一会儿我还坐您的车走。”
一进地库,汤贞沿着两侧停放的车辆依次看过去,他时跑时走,他想,应该不会是他。
一辆阿斯顿马丁就停在地库角落的车位里,驾驶座上趴着一个人影。
四下无人,汤贞到了驾驶座车窗外。这下他看清楚了。
他伸手拍窗户,又怕吸引来旁人,只敢很小心地拍。
“你醒醒,醒一醒!”
车里面的人一动不动,还穿着走时候的那件黑色夹克,趴在方向盘上沉睡。
汤贞无计可施,他低头摸出手机,颤抖着手按下十一位的号码。
周子轲醒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模糊,他头痛欲裂,浑身发冷。他先是听见手机铃声一直在响,接着发现了窗外,汤贞好像要哭了似的,正在窗外开口喊他,拍他的车窗。
怎么一直都这么着急呢。周子轲想。
车门开了,又是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汤贞眼睁睁看着周子轲想要下车,却一个不稳,人朝车门外栽下来。他人高马大,这会儿身体却软绵绵的,没力气。汤贞努力接住,扶住了他。汤贞这会儿也顾不上地库里会不会有旁人的眼睛,他发现周子轲脸色不对,伸手一摸额头,汤贞便哽咽了:“你怎么又发烧了?”
*
周子轲自己记不清了,是艾文涛一直发短信来,他才知道他又去了那个酒吧厮混。
他也记不清他是怎么把车开到汤贞楼下地库来的。他深更半夜下了车,用了好几分钟,发现他已经到了。他站在自己车边,一开始是站着发呆,后来又靠着车蹲下。
兜里的烟早抽完了,烟盒瘪瘪的,周子轲用手怎么挤也挤不出一支新烟。地库里禁烟,冷飕飕的空气里弥漫一股呛人的汽油味儿。周子轲把快冻僵的手指头揣进兜里,想起白天汤贞赶他走的时候那着急模样,周子轲抬头看了地库的天花板,他觉得他再怎么想,也确实不能上去。
也许他该开车走,找个暖和地方先过一夜。
可一回到车里,周子轲又不想动了。
他倚靠在座椅里面,透过车前玻璃,他看到了那辆汤贞的保姆车,他想起他在里面吃过一种烧卖,是很难吃的那一种。
他已经困了,身体忽冷忽热,意识都开始涣散。裹着虾仁的烧麦在他眼前旋转,越转越大,几秒钟的功夫就已经比周子轲还要大了。汤贞也出现了,他个头小小的,露着尖牙,感觉很邪恶,翘着黑色的尾巴围绕着这只巨大的烧麦飞舞。周子轲闭着眼睛想,是要吃掉了这个,才能进汤贞的家。
一只柔软的手贴到了周子轲额头上,那手心凉的,把周子轲汗湿的头发往后捋。
周子轲并不想睁眼睛。
“汤贞老师,那小患者醒了吗?”
“还没有……你先进来吧,没关系,不用脱鞋。”
“怕弄脏了您卧室的地毯,祖静老师说您特爱干净……他就是你们公司的练习生?”
“是。”
“你们公司前后辈关系真好。”
“你带体温计来了吗?”
“带了带了。祖静老师和我说了,特意给你拿了盒全新的。”
周子轲感觉有人在扶他的头,托他的后脑勺。一支细细的东西小心分开了他的嘴唇,抵在牙齿外面。“小周,”隐隐约约,像是汤贞的声音,有点紧张、拘谨,在他上方说道,“牙张开,我给你量量体温。”
周子轲眼睛还是不睁,他歪了头,想躲嘴里的东西。他还不想吃烧卖。
“你听听话吧!”汤贞的声音着急道。
周子轲在梦里一下子安静了,不乱动了。
他含着那支莫名其妙的体温计,不知含了多久,被人拿了出去。
“四十一度三……”还是汤贞的声音,慌张道。
“他如果经常这么高烧,汤贞老师,你最好还是带他去医院看看,”另个人的声音说,“万一有什么……”
“万一有什么?”
“建议还是验验血,做一做检查。”那人谨慎道。
周子轲睡得昏昏沉沉,身体发烫,他不愿意离开那只贴在他额头上的手。
左手放在被子外面,受了微弱的刺痛。
“好了。要是他不舒服就给他调慢一点。汤贞老师,拔针你会吧,祖静老师说你学过一点护理?”
“我会。”
“你要是想给这位小患者做做检查呢,我把祖静老师大夫的电话给你。私人门诊,祖静老师也跟我们提前打过招呼了,隐私这方面您尽管放心。”
“好。”
“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打这个电话就可以。我写了一些注意事项,给您先拿着。”
“谢谢,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祖静老师说你难得找他帮这种忙,让我们也紧着小心一点……”
周子轲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恍恍惚惚的,几只仙鹤映进他的眼珠里。一片雪白的光晕中,仙鹤们伸张开翅膀,在周子轲眼前不规律地缓缓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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