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可以,”蔡景行咬牙切齿道,“不能就让他这么跑了……方曦和就是流溪河里一条活泥鳅,他出来了,绝不会再进去!我们这回是打草惊蛇了——”
“蔡总,方曦和这次麻烦大了,”林大安慰他,“你不用这么——”
“上次你也讲他麻烦大了!”蔡景行抢断他的话,“他还不是照样轻轻松松就出来了!”
陈乐山抬起眼,朝林大看过去。林大好声好气,对电话里讲:“我承认,这次不把事情办彻底了。以后未必有这么好的机会。”林大想了想,双手撑在胸前,感慨道,“可能压根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电话里一阵安静。
“乐山啊,”这时另一条线路上的声音问,“上次你说的,你的干儿子,华子,他的身手到底——”
林大及时道:“华子这个孩子可以的。忠心,觉悟也很高。”
陈乐山说:“暂时用不着华子。”
又是一阵寂静,林大转过头来看陈乐山。
“乐山,”电话里的人犹豫着问,“那你是准备——”
电视声音又调大了。新闻栏目正在报道昨日新城国际电影节上,反恐动作片《狼烟》首映。
“主演梁丘云全程参与实拍,所有危险镜头皆由他本人亲自完成……”
林大纳闷道:“哎,方曦和不是对他有恩吗?”
陈乐山终于把那一张相片擦完了,他将女儿小娴的照片轻轻放在桌上:“那就让他去报恩吧。”
大雨将马路边的公用电话亭淋成了一个雾气蒙蒙的盒子。梁丘云的身躯挤在里面,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接听电话。雨衣不断滴下水来,听筒里那个声音道:“梁丘先生,请你记住,你是与方曦和本人有私人恩怨,才做出了今天的行动。”
“一旦出事,我们会关照好你在老家的亲人,你不用有后顾之忧。但如果……”
对方顿了顿,说:“两位老人年事已高。”
电话亭外还有人在等待,梁丘云挂上电话,慢慢把雨衣帽子戴好,他低着头推门出来,沿着一条巷弄离开。
*
交通电台提醒诸位听众:雨夜路滑,京开高速连发两起车祸,请司机朋友注意安全。
京城会所不夜天门外,大批保镖围驻在街上,把一条街道都给封掉了。不夜天上头的灯熄了几天,今儿终于亮了,虽是雨夜,亮着也很喜庆。
夜里十点多钟,陆陆续续开始有人从不夜天里出来,不同于以往都是红男绿女,嬉笑歌唱,热热闹闹。今天走出来的大多一身黑色西装,人人举着伞,各自开车离开,是外面记者想要偷拍都拍不清楚的。
十一点十分左右,方曦和在詹律师团队的陪同下从不夜天里出来了。
傅春生正在他私人住所与会计师们彻夜工作。方曦和听他在电话里汇报,坐进詹律师的车里,方曦和问:“怎么没看见小汤,小汤去哪儿了。”
傅春生一愣。
“我们今天还没联系上小汤老师……”
方曦和问道:“怎么回事,电影节呢?”
“电影节他也没到,他的经纪人……”傅春生说到这里,略一犹豫,“他的经纪人对我们有些误会,交流起来……”
“误会?”方曦和笑了笑,“他们把人藏起来了吧。”
“刚才我给小汤老师打电话,还在关机。”
“算了。”方曦和嘴唇抿了抿,发出了个声音。他原本风光无限,突然被警察带走去看守所住了几天,搁平常人,早已经精神萎顿了。方曦和倒是神色如常,说:“小汤做了这么多,他们也不容易。”
傅春生问:“那今天还要见小汤老师吗?”
方曦和说:“我得和他见个面。”
傅春生为难道:“那我再想办法联系联系。”
方曦和说:“不用了,一会儿忙完了我自己去找他。”
电话挂断了,詹律师上了车,方曦和此时留意到了窗外。
一柄柄伞下,甘清从不夜天里出来了。这小子还是那么个德行,穿着双人字拖,沙滩裤衩,花衬衫,戴着那支圆片墨镜。新城影业出事几天,除了夜店关张避了避风头,甘清从头至尾大概都没受任何影响。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白白瘦瘦的,留着个女孩儿头,远远看去,模样和汤贞有点相像。
方曦和脑子里事情多,就这么一个闪念,他想起汤贞那一日带着脾气来找他。
在那之前汤贞从没有像那样打断过方曦和的话。汤贞是受了委屈了。
“詹律师,”方曦和叫他,“我跟小侄子有几句话说,你上别的车吧。”
詹律师屁股还没坐热,一听这,忙站起来。
甘清坐进车里,在方曦和面前把墨镜摘掉了。他脸上洋溢着一种放肆的笑容,露出尖牙齿来:“方叔叔,咱一会儿玩什么去?”
方曦和瞧他的脸,被他的无忧无虑逗笑了。
“一会儿见了你汤贞老师,跟他认个错,”方曦和说,不像开玩笑,“带着你那个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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