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先回去了,家里鸡回去还得给它们喂食。”
郭靖靖去意很坚定,张氏知道再多说也没用了,况且张于河进门那态度,她也看在眼里,她虽然有心带着郭靖靖一块去吃,却也不想看着孩子上了桌,憋手憋脚的不自在,沉沉点了点头,也就同意了。
“那行,那你趁着天亮,快回去吧,可别忘了吃饭,就是一个人在家,晚饭也得吃。”
“我知道的,奶奶,那我走了,爷爷我走了。”郭靖靖说着看向张于河,想到张氏,他还是开口说了一句:“小叔,我先走了。”
他叫了张于河,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山田枝子,那就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郭靖靖叫完人,转身出去了。
山田枝子扯着手指,郭靖靖那就是故意的,连小叔都叫了,多叫一个小婶又如何?她虽然心中不屑,可郭靖靖真不叫了,山田枝子又觉得受辱,咬着嘴唇走到张于河身边,伸手扯了扯张于河的衣袖,眼中都是委屈。
张于河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却不能替她辩解,只能安抚着拍了拍袖子上的手背,因为他很清楚,在他妈心里,山田枝子的位置远远比不上郭靖靖,可以说,郭靖靖在他妈面前做什么都是对的,换了山田枝子,就什么都成了错的,所以他知道,就算山田枝子委屈,他也不能替她多说一句。
“对了,妈,刚听你说张……清哥不在家?他去哪儿了吗?”张于河忽然问道。
“哦,阿清他啊……”
“他没去哪儿,”张富贵还没说完,张氏就把他给打断了,“就是出了趟远门,开了年再回来,他走的急,也没功夫跟我说太清楚,就跟靖靖说,等他回来,他再跟我说清楚,嗨!你小哥那人,就那么个人,说风就是雨的,四五十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是吗?”张于河笑了笑,眼睛却看了张富贵一眼,他爸刚刚明明有话要说的,可他妈没给他这机会说完。
张富贵也知道张于河看着自己,他抬头,冲着张于河摇了摇头:你妈不让我说,别问了别问了,免得惹你妈不高兴。
张于河已经见识过张氏对张清的偏袒,自然明白他爸说的也是实话,就没再多问了。
“那我们先去酒店吧,来之前我跟那边打过招呼,菜已经做上了,妈,还有您爱吃的江鱼杂呢……”
一行人上了车,没开多久就到了镇上,张于河订的酒店是江南水乡,不是什么五星大酒店,不过他知道,他爸跟他妈在这吃,绝对比在高级西餐厅里开心。
果然,菜端上来的时候,张氏和张富贵的脸色都还行。
张富贵指着那盘鱼杂赞不绝口,说看着就是江鱼没错,鱼鳞的色泽发亮,不像池塘那些,灰扑扑的。
他们是在大厅里吃的,老年人不爱在封闭的空间里,好歹位置选的不错,拐角里安静也安全。
听到周围人说起最近的中日矛盾,张富贵也是个爱关注国事的人,更何况自己儿子就是日企老总,张富贵自然更在一起了。
张富贵侧耳旁听了一番周围人的言论,放下筷子小声问张于河:“于河,最近你们公司怎么样了?中日这段时间为了个岛的问题,似乎激化了中日矛盾,还有人说要从今天开始抵制日货,那你这公司……”
“爸,关于这点您完全不用操心,”张于河笑的绝对从容,好像他爸说的这个问题,就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似的,“这些年中日问题不是一直存在吗?之前南京那件事,确实闹得挺凶,不过那也只是在南京那一个地方而已,国人几乎连连都要上演一番抵制日货的社会舆论,可结果呢?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那可不一定啊,我最近看新闻,这次这事看着跟以往不一样,这可涉及领土问题,人家都抢家门口了,那还能无动于衷啊?”张富贵说的直,倒是没注意到一旁的山田枝子脸色有些僵。
“好吧,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跟您分析一下,在全球汽车产业链中,日本是基础性零配件的供应商,这可不只是针对日本车,包括欧美车型、自主品牌车型,这些全都是,除了车,还有日本的相机、显示器、食物包括高铁技术,都是从日本购买,这种种数据证明,一个人在现有生活不瘫痪的前提下,根本不可能彻底抵制日货使用,那些‘爱国者’们口中宣扬那样的话,事实上他们自己还不是正常使用日产物件,您知道吗?连咱们的身份证印制都来自日本,也是日货,难不成,我们连自己的身份证也要抵制?”
张于河这番话,张富贵有些知道,有些也是头回听说,老实说,确实让人有些牙口无言,可越是这样,越让人来气!
“这小日本……”
张于河想说小日本太不是东西,忽然想起自己儿媳妇就是日本人,孙子张旗身上还留着一半日本人的血呢,这话可不能说,说了就是扇自己耳光了,紧要关头立马收了回来,拿着筷子吆喝大家道:“吃吃吃,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事了,快吃快吃,枝子,你也快吃,这鱼味道好,多吃点。”
“谢谢,公公。”山田枝子还算沉得住气,虽然心里不满张富贵单方面的辱骂,碍着张于河,她也不敢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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