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淮安的严重神经衰弱发展成了这个刺激过度就会短暂性屏蔽外界感知的毛病。这回引他回神的,是一声硬物相撞的巨响。
那是齐天站起身用力把椅子撞在桌子上的声音,桌子上的东西滚落一地,椅子被撞得散了架,齐天才从束缚中挣脱出来。
齐天喘得很厉害,身上被磨破了许多地方,洇湿了白色的背心,他顾不得那么多,赶紧环住沈淮安给他顺毛,放轻语气问他发生了什么。
“大哥出了车祸,医院下了最后通牒。”
“沈氏又出事了,上回大伤元气,这次是灾难,连家里道上的势力都没得用了。”
“我妈跟韩屹在医院,我爸在公司,现在情况特别糟。”
齐天默默听完,揉了揉沈淮安的头发,“走,我们先去哪。”
“去医院。”
直到两人坐在了车里,齐天不放心沈淮安这个状态开车,硬是把他塞进了副驾驶。
沈淮安看见齐天握着方向盘的手,露出的一截手腕上血肉模糊。
齐天感受到了沈淮安的目光,温声道,“没事儿,就当还回来我当初伤了你的罪了。”
“我皮糙肉厚痛感失灵,当初你肯定比我还难受。”
“乖,咱们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别的就别想了。”
医院里,谷雨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让人意外的是,同时出车祸进手术室的,还有贺瑞堂。
虽然搞不清因为什么,但据说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是有一伙人在路上有意要堵谷雨,原本这对谷雨来说,甩开他们虽然不容易,但勉强可以全身而退。
但这时候不知道贺瑞堂从哪开车冲了出来,谷雨为了给贺瑞堂垫了个缓冲,才伤得那么重。
贺瑞堂毫无防备也没有防护措施,冲出来的时候那种气势,仿佛是带着跟针对谷雨的那伙人同归于尽的一腔孤勇,单枪匹马地杀了出来。
最玄幻的是,派来堵谷雨的,是贺家的人。
这边贺瑞堂伤得也相当重,不过没有谷雨那么严重。医院里贺家始终没人出面,好像就不打算认回这个少爷了,反倒贺州带领其旧部在拼命抓紧时间蚕食沈氏的势力。
情况复杂又诡异,但所有人都清楚,看来贺瑞堂跟贺家的关系很微妙啊。
齐天跟沈淮安赶到医院,谷颜筠就迎了上来,养尊处优多年的沈母丝毫不见慌张,她目光凌厉,表情有点压抑不住的怒气。
“淮安,医院这边你不用操心,有韩屹在这帮个忙就够了,现在就去公司帮你爸爸,我们退下来久了,业务没那么了解。”
“妈……”
“不用多说了,你就快去吧,你大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贺家重走一遍当年谷家的路。”
“可是现在咱们家的势力都出了很大问题……”
“当初遇上你爸之前,你妈我只有自己一个人。”
齐天看着谷颜筠,正想着如果这是在画里,她周身应当会出现黑紫色的冲天气场,就听谷颜筠叫沈淮安先离开,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说。
“齐天,现在我们家的情况也不瞒着你,如果你要离开淮安,我也不拦着。”
“但如果你想好了陪在淮安身边,他的精神状态有的时候会突破临界值,你应当也见过,不管发生什么事这回你得稳住他。”
齐天直视谷颜筠的眼睛,“好。”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对于沈淮安来说,简直是暗无天日。
谷雨被连续抢救将近二十个小时,终于保下了一条命,不过出了手术室直接推进ICU,医生保守估计就算他能醒过来,能再站起来的几率也很小了。
沈氏遭受致命打击,虽然沈颂霖和沈淮安父子一齐出马,但也没能扭转乾坤。
到了最后,估计沈氏只能留下一个大项目,沈颂霖把沈淮安叫来,问他打算留下哪家,这将决定沈氏未来的走向。
沈颂霖原本想要留房地产方向,但沈淮安仔细想了想,决定留下沈氏娱乐。
沈颂霖看着沈淮安,没说话,最后也同意了儿子的想法。
齐天对企业经营管理一窍不通,只知道有一天沈淮安回到家里,抱着他闷声说道,“还好没把你也弄丢了。”
年少的时候以为喜欢就是能把最喜欢的糖给你一块,能把最动听的故事讲给你听。后来才发现,年少的喜欢真的难得又简单。
沈氏做出的这个决定不算最高明,但也算是差强人意,沈淮安为了把齐天留在他身边,也是做出了一部分的牺牲。
不过他现在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谷雨。两天前终于脱离了危险,可是医生也明确说了,由于膝盖和腿骨受损严重,压迫神经,所以站起来的可能非常小。
沈淮安不敢想象他那么骄傲的哥哥余生要在轮椅上度过。
贺瑞堂手术结束后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非要拖着一身的伤去守着谷雨,谁劝都不听,问他什么话也不说。精神萎靡失魂落魄,一句关于贺家的话都没问,他们沈家的外人也不好多说。
沈淮安心里有点愧疚,他认为如果是谷雨,肯定会割舍得更理智一点,所以有段时间没敢往医院跑,倒是齐天每天都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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