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绝两手摁着面膜,憋着笑道:“夸得很精准,都挺有眼光的。”
期末考试一结束,他们就要相继奔赴千阳影视城了。
入了这一行,如果有心往上爬,就不存在什么放假之说。
有些演员为了刷脸熟,能不要命的轧戏还四处赶通告,一年接好几部大长篇电视剧,睡眠时间早就变成碎块,能囫囵睡六七个小时不受打扰都是奢侈。
哪怕不是成年人,混这行的小孩和青少年也同样没得选择,更不提什么寒暑假。
休息一个月,就等于要拒绝好些个片约,以及无数个可能会突然蹿红的机会。
人人都想出人头地,人人都想一夜成名,可几千个几万个剧本摆在那,侥幸挑到真正对的剧本比抽奖还难——挑一次就要进一回剧组,拍戏不分白天黑夜,碰到坏脾气的导演更要受罪。
然而导演也没轻松到哪里去。
上头有投资方,好些个金主都伸着手要回报,自己腰杆子不直拿钱手短,那就极有可能在拍的全程都有人塞各种阿猫阿狗的进来。
剧本不被尊重,电影能做成什么样全靠运气——就算大伙儿都杀青了,金主爸爸临时拉了个模特要给她加戏,该赔笑脸还是得赔。
江隼在千阳影视城已经断断续续地呆三年了。
他在这里修了一座白鸾城,为了《龙血玺》这部电影废了颇大一番功夫。
白鸾城纵观起来,是斗拱飞檐的品字形宫城,不仅透着古朴讲究的味道,而且占地也颇为可观。
往里头走,原本应该伫立着不同宫殿的六成区域被细化成街头小巷、虹桥勾栏,还有由美术团队联手创造出来的海螺状‘龙祝之台’。
等到拍摄天龙之吻的场景时,会有成百上千的银烛在长夜中亮起,由合唱团打扮的无数百姓便跪在台下颂唱古谣,一切都如梦似幻。
渚迁这地方本来是十八线小城市,地价便宜的简直跟不要钱似的。
第三代第四代导演圈子在这为了拍片子,先后建了欧式宫廷布景和数个园林宅院,政府灵机一动开始发展旅游业,和这些搞艺术的大佬联手推了项目,鼓励更多的导演来这采景。
越来越多的摄影棚相继在场区里建立,影视城从原来的两个区不断扩大到四个区——等《龙血玺》拍完,恐怕就是五个区了。
江隼在这闷头造悬空走廊皇家园林,白凭也在这儿造房子。
不过他造的是别墅壳子,相对而言就轻松的多。
像《鎏金钥匙》这样的片子,核心剧情是如何渗透入富豪的别墅窃取东西,真正拍进去的实景只有那栋房子的内景。
房子以外的喷泉、树篱迷宫、镇宅的狮子和豹子,全都可以通过后期合成,成本比用实物低很多,还能随时调整修改再渲染。
但别墅并不能直接借个房子就开始拍。
房子本身,要如同积木一样,墙面、地板全都是可以移动和转换的。
偌大的摄影团队不可能跟壁虎似的糊在墙上拍,演员看起来是坐在壁炉边喃喃自语,其实打光师收音师摄影师全都在不远处忙活着。
观众以为的墙面,其实是镜头背后的整个拍摄组,而墙面自然是不存在的。
这布景就好像一块蛋糕的横截面一样——
真拿个别墅锯一半拍横截面不现实,图个方便还是自己搭一个现成的好。
有时候江隼督工完了自己那边的园林景致,会跑到隔壁剧组那找白凭抽根烟,偶尔抽着烟就叹起气来。
自己砸了这么些钱,也不知道最后电影能不能叫座,实在不行将来在这养老算了,跟当个土皇帝似的挺好。
白凭建这些个只用一年不到,花的钱比自己要少的多——过日子还是他会过。
戚麟早早地就收拾好了行李,比江绝提前半个月过来报道。
所有的布景还有一个月才完工,按照邮件的时间表,他要从七月呆到明年三月开学,但剧组其实到九月份才开机。
前头的这两个月,都拿来给他磨角色练技术,武打老师和魔术老师已经全都就位了。
Loan是一个市井气颇重的贼——顺钱包解项链都是小活儿,手速眼睛要快,人也得比寻常人更机灵。
戚麟下了飞机,头一个星期下来只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断了。
武打教练给他设计的动作全是地道的自由搏击,每天至少在练功房里泡八个小时,空调开足了人被汗浸着,能量饮料能量棒消耗的颇快,小吉不得不去超市直接批发好几箱过来。
这可比演唱会前排舞要难多了。
舞蹈练久了,许多动作都是洗牌似的组合,总有熟悉的动作可以唤起身体记忆。
可是他从前没学过搏击,加上预先的节食瘦身,此刻其实体能无法承受太多次的力量爆发。
“抬胯!”彭教练喝到:“手绷直了!打过来!”
“用力!”
肢体撞击的声音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又是警钟般的吼声:“再来!转身!出拳!”
小吉坐在旁边,看的都心惊肉跳的。
这打架都是真打啊,一会儿锁喉一会儿背摔的……找个武替不行吗?
从前戚麟走的都是温柔偶像路线,现在已经把雄性荷尔蒙的气息抬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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