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以头发感觉有点毛毛躁躁的自来卷,戴副黑框眼镜,有点小胡茬,穿着打扮走的日系风格,驼色棉麻衬衣蓝靛色针织开衫,宽松的黑色阔腿裤露出白净的脚踝,褐色皮鞋。
怎么形容,一股子书卷气。
“你好,我叫殷暮,殷勤的殷,朝暮的暮。”
“很高兴认识你。”
说这话,看不出来多高兴的样子。不苟言笑,和宋清乔有些反差。
三人出门,十月份的日本气候宜人,温度不高,太阳照在人身上暖呼呼的。
“亚联赛?”宋相以问道。
“嗯。”宋清乔闷闷一个鼻音。
“决赛进了多少人?”
“二十来个。”
两人不再说话,殷暮走在宋清乔旁边能感觉出他俩关系确实不怎么好的样子。
“殷暮你也是学美术的?”宋相以跟宋清乔聊不下去,将话头转到殷暮这儿来。
“不是,我是学医的。”
宋相以怔愣一下,然后笑道:“有点意外。”
这笑起来简直跟宋清乔一毛一样,刚刚谁说他俩不像的!?
“宋……先生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哦,我啊,教书匠罢了。”宋相以还是笑着,“你不妨叫我宋老师就行,先生这词儿负担重。”
殷暮这才深刻意识到,不能以貌取人,得跟这人说两句话再以貌取人,不苟言笑这结论是错的。
“xx大学……教书?”殷暮问,宋清乔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另一侧去了,原本是走在中间的。
“博士毕业就留下了,挺有意思。”宋相以手插兜里,“就是这儿。”
一间小居酒屋,木制推拉门,红底黑字招牌,“南屋”俩字殷暮能看懂,管它到底叫什么,就叫南屋。
宋相以推门进去,老板是位中年大叔,清瘦,笑意满盈地跟他打招呼,两人你来我往交谈着,听不懂。
然后宋相以侧身指指殷暮和宋清乔,老板思索了一阵,说了句,惹得宋相以大笑。
“老板很久没见到宋清乔快认不出来了。”宋相以解释道,冲老板比了个大拇指。
宋清乔不屑地啧一声。
这死小孩脾气真怪。
三人入座,宋相以把菜单递给殷暮:“你看看想吃什么。”
宋清乔坐在殷暮旁边,殷暮拿到菜单之后又问他:“乔哥,想吃什么。”
“生拌牛肉丼。”宋清乔不假思索地说。
殷暮菜单都还没看完呢。
这个天妇罗看起来好好吃,这个烤串看起来也好好吃。
“决定好了吗?”宋相以笑眯眯地问道。
殷暮狠狠心指了个天妇罗照片,还是这个最让人流口水。
宋相以点完单后,就静静坐着,眼神一直在殷暮身上游走,看得殷暮有些不自在。
“你能不能别老盯着别人看。”宋清乔不耐地说一句。
“那我看你你不也不乐意?这儿就三个人,我还能看谁去。”这贫嘴技术跟宋清乔也像。
“自己看地上。”
“殷暮,你为什么会跟他成朋友?”
……
“就……倒霉呗?”殷暮小声说一句。
宋清乔和宋相以都乐了。
“小朋友,有胆量,我也觉得我有个倒霉弟弟。”
“倒霉的日子还长着呢,殷总。”宋清乔冲他笑,渗得慌。
宋相以和宋清乔都点的生牛肉丼,粉嘟嘟的牛肉片覆在饭上,绽开得像朵花,中心有颗金灿灿的蛋黄。殷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妈蛋,是真的饿了。
“来一口?”宋相以筷子尖戳破蛋黄,浓郁的蛋液四散开来,黏糊糊的。
“可……可以吗?!”在食物面前没有尊严可谈。
宋相以夹起片生牛肉裹满蛋液,包上点饭盛在勺子上,递到殷暮跟前。
管他妈什么别扭不别扭,吃了再说。
整口复杂的味道在殷暮嘴里弥漫开来,生牛肉上有海盐味,加上鸡蛋液,米粒香,丝毫不腥,好吃到拍桌。国内很少有生食,此番体验出奇惊喜。
宋清乔又啧了一声,总感觉宋相以是在捉弄他,因为他知道在宋清乔这里不会有与人共享一碗饭的可能。
殷暮挑战了自己的极限,在吃完一份天妇罗丼后又加了一份生牛肉丼,串儿也吃了不少。
“胃口挺好。”宋相以夸他一句。
殷暮现在已经撑到讲不出话,只顾点头,示意好吃,还去老板那儿展示了自己的空碗,比大拇指。吃完饭后几乎是扶着墙出来的。
宋相以说他得回学校了,下午还有课便先走了。
“你怎么跟你哥这么不对头?”殷暮问宋清乔。
宋清乔现在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不是一个妈生的。”
哈?
“同父异母。”宋清乔说,“他小时候老把我关地窖里。”
然后看向傻愣了的殷暮,微笑着:“我很记仇的。”
殷暮突然意识到,他或许有天真的会被杀人灭口。
根据计划,殷宋两人第一个打卡地是浅草寺。从这边乘地铁过去就行。宋清乔超乖地跟着殷暮走,一点儿也不怀疑殷暮的方向感。事实上,殷暮是个百分之八十的路痴,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靠看不怎么明白的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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