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活着的你找回来。
齐少渊并没有失态很久,但只是这几分钟也足够让唯一在场的医生惊恐,窥见了从来都高高在上的荣帮掌舵人这样脆弱的一面,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可能活着走出去。
“帮我治好他。”
然而,那个一脸疲惫却带着失而复得的温柔笑容的男人,却用极为低下的语气轻声恳求他。
“请你帮我治好他。”
医生愣了一瞬,磕磕巴巴的应道:“啊,好,好的。”
得到肯定的回应,齐少渊就不再管他,捧起沈棠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脸颊轻轻磨蹭。
沈棠的手还是很凉,只是却柔软了很多,齐少渊刚把他抱回来的时候,这双手不仅是冷的像冰,也硬的像冰一样,齐少渊一度以为自己真的要失去这个人了,幸好,幸好。
齐少渊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在沈棠的眉眼间描画,又拨了拨他额头的碎发,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眼神迷茫的沈棠。
“阿棠。”他摩挲着沈棠的额头,因疲惫而泛着猩红的眸子里,满满是不容错辨的深情。
齐少渊骨子里是偏执又霸道的人,可是他的一切原则在面对要失去沈棠这个事实之后,都变的可有可无。
“齐少渊。”沈棠仰躺着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声音喑哑,“他怎么样了?”
“……他很好。阿棠。”齐少渊很明白沈棠在牵挂的是谁,但是他也实在没有心力去嫉妒和埋怨。经历过失去的痛苦,他已经不大在乎沈烜的存在,到底对沈棠有什么影响。沈棠以后想保护沈烜就继续保护好了,反正他会站在沈棠身边,帮沈棠安排好这一切。
沈棠可以继续保护沈烜,为沈烜遮风挡雨。
而他齐少渊,会站在沈棠前面,做沈棠的屏障。
“沈烜已经回沈家了。阿棠,你放心,他很安全。”
“好。”沈棠缓缓合上眼,“你去休息吧。”
“阿棠。我不会离开的。”
“齐少渊。”沈棠的眼皮颤动了一下,语气有些急,“你出去。我想一个人!”
齐少渊脸色一变,掌心下的额头骤然变冷,手底下潮湿一片,是不停在渗出的冷汗……沈棠的状态很不对!
“医生!”齐少渊猛地转头,看向身后小心翼翼的立着的医生,“怎么回事,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齐爷,沈先生,沈先生好像……”
医生脸色为难,欲言又止,齐少渊心底泛开不好的预感,大脑里嗡嗡直响,焦急吼道:“好像什么,快说!”
“好像是毒瘾犯了!”
齐少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他不是没想过有这个可能,只不过,只不过……
为什么情况要糟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阿棠要受这样的罪。
为什么这世间一切苦难,都要阿棠一个人背负。
沈棠已经无法安分的躺在床上,他的手指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单,因为用力过度,额角青筋毕露,死死咬着唇瓣,那张青白瘦削的脸看着有几分狰狞,不停渗出的冷汗湿透了被褥,仿佛整个人浸在浅水中一样。
“阿棠,松口……”齐少渊脑子里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只是凭着本能,做着一切能够阻止沈棠伤害自己的事情,“阿棠,乖,松口……对,对……”他用拇指压着沈棠的下唇将他的嘴打开,手掌顺势挤进沈棠口中,食指几乎是瞬间就被沈棠用力咬破,指骨剧痛,齐少渊捏着沈棠的下颚,慢慢将手掌挪动,把拇指下方,手掌最柔软的那一部分挪到沈棠齿下。
毒瘾引起的大部分是生理反应,为了能够不让自己的表现太过难看,沈棠已经把所有力气都用来忍,可是有些反应他根本无法控制,他现在无暇顾及自己嘴里在咬着的是什么,即使那血腥味已经开始一股一股的涌向喉咙。
不过几分钟,对沈棠来说却像生生熬了几十天,他的头发完全被汗水打湿,脸上涕泪横流。
齐少渊从来没见过沈棠这么狼狈的模样。
哪怕是被人逼到绝境,受了重伤,沈棠也不曾这么狼狈过。
齐少渊单手托着沈棠的头,另一只手任由痛苦的沈棠啃噬,额头贴着沈棠的额头喃喃自语:“很快就过去了,阿棠,很快就过去了。”
实际上沈棠发作的时间确实不长。
但是对于他们两人来讲,这短短的二十多分钟,却硬生生将两人隔离在时间场之外,他们两个人就像被禁锢在一个绝望的空间里,沈棠靠着那一点点无法被痛苦吞噬的自尊死死支撑,齐少渊则凭借沈棠紊乱却从未消失的心跳才能不崩溃。
“我想离开。”
沈棠终于松了口,咽下口中腥咸的味道,故作平静的声音藏着令人轻易便可察觉的不安。
“阿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会安排,我也会陪着你。”
齐少渊捏着袖口帮沈棠擦拭脸上的脏污,一直怯怯的躲在一旁的医生连忙上前递了块干净的纱布,齐少渊接过来,若无其事的继续,被沈棠颤抖着抬起的手吃力的抓住:“齐少渊,我想离开。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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