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疼疼递给他一个蒜蓉生蚝。
王雨旗默默接过吃的,专心和姐妹撸串。大排档四周充斥着学生们的欢声笑语,组成了一首夏夜的交响诗,奏到王雨旗这儿是个变奏后的休止符。吃完,他将生蚝壳放在一边,擦了擦嘴:“不能算了。”
曹雅蓉抬头看他。
“社团什么的可以算了,但是汪贺西这个仇不能。”
小胡瞥了他一眼,慢悠悠拿了串鸡皮:“怎么报仇?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认真的。”
“你可能误会了认真和冲动本能二者之间的区别。”
“但我不会误会少数派与既得利益派别的区别。”王雨旗抢过小胡的烤串,恶狠狠地咬了上去,汁水四溅,直逼武松血溅鸳鸯楼。
小胡不响,不动声色踹了曹雅蓉一脚。“咳咳……”曹雅蓉差点没呛死,擦擦嘴,继续劝道:“妹妹啊,就算你代表了广大的无产阶级,这个自下而上的革命运动依旧是以卵击石不值一提。”
“姐姐何出此言?”
“因为……因为……”曹雅蓉猛踢了疼疼一脚,疼疼眼镜差点掉下来。“咳。”她扶了扶眼镜,讲:“因为你太傻`逼了。”真的振聋发聩。王雨旗杏眼圆睁,直要发怒,想了半天没琢磨出什么反驳的词来,只能恶狠狠地“哼”了一声,继续喝奶茶消愁。
“我们来讨论一下王雨旗为什么傻`逼。”“好的好的。”“首先,王雨旗同志,您伟大的革命热情是您肮脏私欲的保护色,今天下午您还在盘算着拉拢既得利益队伍,我们真正的无产阶级是不会被这样的谎言而欺骗的。”“革命的叛徒!”
王雨旗差点吐血:“我都被人这样对待了,你们还骂我!”
疼疼讲:“一个人心智成熟的标志就是对自己选择的结果有一定预判并且成承担可能的后果。你随随便便去招惹人家,反被人羞辱,也算是可预见的结果之一了。”
“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贱人!”
“他也想不到你会大老远地拿碗去泼他。”
“我……”王雨旗险些语塞,“那只是个意外。”
“你心存邪念,上帝报以老拳。”曹雅蓉从领口里掏出一个纤细的十字架,“karma了解一下。”
“不了谢谢。”王雨旗纤纤玉手将那十字架推了回去,“我去找他,只是想挽救一下我的蓝猫淘气相亲瓮,胸怀大义。”
小胡微微蹙眉,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对这种社团感兴趣?”
“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哎……”小胡摇摇头,自顾自掏出烟来,“女人借助男人的目光得以成为女人,同性恋也借助着异性恋的目光得以成为同性恋。”
夏夜的小吃摊气氛浓烈,到了后半夜更是充斥着带着醉意的笑语,欢乐的节奏给庸俗的生活染上一份短暂的诗意,青年的欲`望与和轻盈的白烟捆住王雨旗的眼睛,他揉了揉眼,再次看向复杂的月夜,月光犹如诡辩一般冷酷锋利。
“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你们同性恋明明有机会逃出这个话语体系,为什么还要绞尽脑汁地钻回去。”
王雨旗耸了耸肩:“这个立场你们女人容易站,因为无论占比多少,你们至少早已在这个话语体系之内了。唯有身在高地才能逃离高地,我们呢,就是属于偷偷瞧一眼姐妹们登上五月花号,然后继续低头犁地的人,所以您这个武断的指责站不住脚。”
“嗯哼。”
“其次……我也想认识更多像我这样的人。一个人太寂寞了。”
“Like Anti Social Social Club.”
“ We call it paradox.”
“ Why do you guys suddenly speak English?”
“ Dunno. We‘ll cut it out.”
“ Okay.”
四人陷入短暂沉默。
“ Is it weird?”
“ Cut it out! ”
小胡抖了抖烟头,继续讲:“如果你只是想迅速找到一个男朋友的话,搞这种莫名其妙的社团远没有去blued上骚一骚来的快。”
“好啦我都说了不搞啦。”王雨旗继续挫败嘬奶,“骚得来的都是一夜情,我想要的是白马王子。”
“妹妹又落入了异性恋话术的圈套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逃离逻各斯中心主义的压迫,而你却一门心思跟随它。”曹雅蓉再次掏出十字架,“你想想最近的倒霉事儿,是不是上帝给你的惩罚?”
“还说我是无产阶级的叛徒,我看你们才是既得利益群体的傀儡,我连逻各斯的甜头都没有尝到,就妄想着高喊理论让我逃离,清谈误国!三个晋惠帝!”
“那你要怎么做?”
“我这不是问你们么?!”
三位姐妹异口同声:“信天命,什么都不做。”“约炮短平快。”“研究计算机语言而不是人类语言。”原来敌人的内部也产生了分歧。
“算了,我自己去想办法搞汪贺西!”王雨旗简直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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