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王雨旗;寻找汪贺西。
汪贺西也被软禁了?!不可能,他是校长的儿子,怎么可能有事呢?王雨旗点进帖子慢慢看过,发现跟帖的学生爆了许多料,什么看见汪贺西在某天被押进了专车,又说看见他被打得鼻青脸肿,被汪校长亲自带出校门,最后有个跟帖的发了张学校救护车的图片,说汪贺西被校长打得直接送去了医院……王雨旗手一滑,将手机摔在地上。
“王雨旗!”王母洗完澡出来立刻看见儿子在卧室里作怪,气得三两步走过去,靠近了才发现他几乎是面色惨白。“旗旗,你怎么了?”
“妈……”王雨旗开口带了哭腔,“汪贺西不见了。”
“人家校长儿子怎么会不见,顶多跟你一样被关在家里了。”
“有同学说他被打了。”
王母看看他,狐疑地捡起手机翻帖子,跟他讲:“网上都是人家乱说的,你看看,这儿有一条说你进看守所了。都胡编乱造的。”她说完发现儿子六神无主坐在床沿,落了一行清泪。
“旗旗,不是妈妈不让你出去。我们熬过这几天,等这件事儿翻篇了再出去找同学们,好吗?”
王雨旗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流眼泪。当妈的看了心里不好受,只得继续安慰他:“汪贺西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那么不禁打?”王雨旗呜咽了一声,痛苦地闭上眼睛:“我知道。但是我很想见他。”“旗旗啊,我们懂道理,好吧?”“我懂。”王雨旗哭得浑身发抖,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淌,“我都懂……”他想起汪贺西为他做的所有牺牲,胸口竟然开始隐隐作痛,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钝痛,绝望,相思如狂。
“但是我好像爱上了个人,我必须要去见他。”
王母静静地看着儿子这副痛苦的样子,眼里一点点泛出光。她俯下`身摸了摸王雨旗的头,突然笑道:“我儿子终于长大了。”
[1]摘自:《尤利西斯》 — 〔英〕阿尔弗雷德·丁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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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太阳落下。
汪贺西不知道校内“寻找汪王”二人这回事,也不知道王潘事件后续引发的一系列风波。事态已经全面升级,全校学生逆反情绪爆发,时时刻刻都有人爆料,校领导连夜紧急开会,不知道商量出什么对策。
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日月交替在他的脸庞留下痕迹,光阴斑驳。被软禁在家的他无事可做,只得呆坐在房间里一遍遍回想他与王雨旗的过往,幻想着郁郁葱葱的石榴树和延绵不绝的扶桑花,成熟的果子在阳光下缓缓裂开,落入潺潺小溪,溪流一路顺着含有黄金的矿脉往远方流去,而在山丘的尽头,矗立着一棵遮天蔽日的栗子树。
突然,一阵蜜蜂嗡嗡声将他拉回现实。他朝四周看了看,没什么异常。
卧室门被打开,汪母站在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儿子:“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嗯。”她低下头,犹豫再三,在走开之前对儿子讲了句,“你爸高血压都犯了。我跟弟弟下个礼拜又要去美国,不指望你能照顾他,但是少给他点气受受总能做得到吧。”
汪贺西看了她一眼。
“他终究是你爸爸。”
“我知道了。”
门被轻轻带上。汪贺西叹了口气,继续靠在窗边。事已至此,真真假假孰是孰非已经不再重要,当一个人最终较起真来的时候已不再是为了对错。这时,那恼人的嗡嗡声又传了过来,汪贺西皱起眉头,终于忍不住推开窗户往外看。
一架漆黑的无人机?!
窗被打开后,这架无人机“嗡嗡嗡”地左右摇晃,尝试了几秒,大摇大摆飞进了汪贺西的卧室,最后险些掉在他头上。什么情况?汪贺西狐疑地捡起无人机,翻过来一看,肚皮上赫然贴了一个手机!他瞬间心如擂鼓,几乎是本能地想到了王雨旗,与此同时手机屏幕也亮了起来,一个陌生号码来电。汪贺西慌慌张张拆下手机,因为激动而按了好几次接听键。
“喂。”
他在听到王雨旗声音的那刻落下泪来。
“汪贺西?听到没有?”
“听到了。”汪贺西吸了吸鼻子,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语调,“你这鬼点子可真多。”
“这次你得转我三千块,我买这鬼东西花了我妈的钱,还特地配了个望远镜。”
“嗯。”他几乎哽咽,紧握住手里款式老旧的手机,“我家楼层是高了点。”
“看都看不清,你怎么才开窗?”
“雨旗,你还好吗?”
“我还好。你好吗?”
“还好。”
听筒里传来二人短促的呼吸声,以及外头呼啸的风,汪贺西觉得他必须要说些什么,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夜短如朝露,很快就要蒸发在红尘中。“我……”他使劲揉了揉眉心,在痛苦中突然绽放出了个笑容,“雨旗,我们私奔吧。”过了好久,电话那头的王雨旗似乎紧张到极致,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好、好啊。”这片如朝露的夜酝酿了整个奇妙季节,此刻终于落下了一阵思念雨。两个曾经没有任何交集的人——此时此刻,在同一片夜幕中——手足无措地品尝着爱情的滋味,向死而生,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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