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霁的印象里,季清安的吻从来都是温柔和煦的,就像季清安这个人一样,若即若离,虚无缥缈,让他没有真实感。这个阔别四年的吻却不同以往,是从未有过的粗暴霸道,程霁激烈投入地回应着这个令他呼吸越来越不顺畅的吻,一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大脑不去想自己缺失的四年一向理智的季清安是如何练就成的如今。
似是察觉到程霁愈渐薄弱的呼吸,季清安从他口中退出,转而含住他的下唇啃咬吮吸,程霁双唇微张大口换着气,缺氧的大脑总算清晰了些。
他的前额抵上季清安滚烫的额头,闭上眼睛喘息了一会儿,轻声问道:“季清安,我是谁?”
季清安环在他腰上的手臂紧了紧,咬着他唇瓣含糊不清的哑声答道:“……程霁。”
程霁的眼中氤氲起一层浅薄的水雾湿润了整个眸子,很快,泛红的眼眶便再也盛不下这一汪泪泉,接着一滴又一滴泪珠从眼眶里滑了出来,无声地将两人唇齿间染上一片咸湿苦涩。
他微颤的声音重复问道:“我是谁。”
季清安放开他的唇,说:“程霁。”
这次的回答清晰的传进程霁耳朵里,他微张着嘴抽了抽气,努力想要止住自己汹涌的泪水,可不但眼泪扑簌的越来越厉害外连身体都跟着不住颤抖起来。
程霁透过眼睛中模糊的水光望着季清安,心头憋了许多年的话终是再也压不住了,他抽抽搭搭着问季清安:“你爱过我吗?”
季清安抬手抹去程霁淌在下巴上的泪水,“嗯”了一声。
程霁下巴上挂的泪明显更多了些,季清安又抬手蹭掉。
程霁抓住季清安还没撤回的手:“那现在呢?”
季清安抬眸对上程霁湿润的眼睛,没说话。
半天等不到回答,程霁那颗悬空的心轰然落进万丈深渊,抓在季清安手上的力道也不由的松了下来。
还没等彻底松开,他又忽然一把握紧。
他抽噎着问季清安:“我还好不好看?”
季清安的目光从被他握住的手移回程霁脸上,嗓音有些沙哑:“好看。”
程霁断断续续的说:“那,那你还可不可以,再喜欢我一次?”
季清安深邃的目光仿佛怎么也望不见底,程霁没等他的回答,也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
他放开了季清安的手,低下头,双手捧起季清安的脸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低声问:“我可以亲你吗?”
季清安想说你亲都亲了还问什么,程霁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又问:“我亲你的话你会不喜欢我吗?”
季清安刚张嘴想说不会,话还没出口程霁就又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自顾自道:“不喜欢也没关系,习惯了就喜欢了。”
得寸进尺的程霁小鸡啄米似得捧着季清安的脸亲了又亲,直到丢在客厅的手机响了好几遍才终于放过季清安跑去接电话。
大概是退烧药里的安眠成分起了作用,季清安沾上枕头就又开始犯困,伴随着门外的程霁隐隐约约传来的骂声,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季清安这一觉颇有睡到地老天荒的架势,傍晚程霁用热毛巾帮他擦手脚心时他也只是撩了下眼皮就又睡过去。
程霁将手伸进季清安衣领拿出体温计看了一眼,眉心拧的更紧了些,将手上的体温计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季清安。
本来吃完退烧药下午体温退下去了些,但没撑到晚上就又烧了起来,愁的焦头烂额的程霁把在网上能搜索到的退烧方法基本都试了个遍,就连[交换唾液,让病毒转移]这样的‘偏方’都来回试了好几次……可季清安这烧依然退不下去。
季清安看起来确实很不好受。
他紧闭的眼睫随着绷紧的五官微微颤动着,唇上的血色也像是全数褪到了脸上,一双干燥泛白的薄唇正死死抿成一线,而原本梳理整齐的背头不知何时已经散乱在前额,碎发被汗水打湿,沾在额头上显得有些狼狈。
程霁双眉颦蹙,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潮红滚烫的脸颊,轻声叫道:“季清安,起来,我们去医院。”
季清安闻声右眼半眯起一条缝朝声源看去一眼,还没等他看个清楚,很快眼皮又被无法抵御的困倦合上。他哑着的嗓音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单是这么一张嘴嗓子眼里就开始向外冒热气儿,蒸的他从头发丝到后脚跟都稳不住的发飘,索性合上了嘴不再费劲儿说话。
程霁打开衣柜找出一件大衣,把季清安从床上拽起来给他套上,扛着他艰难起身,出门下楼。
等程霁半拖半拽着把季清安塞进副驾时已经累去了半条命,他坐在驾驶位将气儿喘晕,侧身过去帮靠在窗边昏昏欲睡的季清安把安全带系好,将车子发动缓缓驶出小区。
经过小区门口的减速带时季清安靠在车窗上的脑袋随着车辆的晃动,‘咚’的一声撞上玻璃,这一下倒是让他的大脑清醒了。
他抬眼朝窗外望了一眼,宽敞的马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车,道路两旁的路灯明明是暖色调,却在这无人的夜色下也显得过于清冷寂寥。
季清安的嗓音嘶哑的不像话:“几点了?”
程霁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放在面前的路上:“不到两点。嗓子不舒服就别说话了,再睡会儿吧,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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