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沈槐抽完第二根烟的时候,姚奕就回来了,来得很快,应该是没有去看礼服。沈槐下车去帮她拿后备箱的食材,两个人一起进电梯,遇上了姚奕的邻居,一个带着孙女儿的老太太,免不了一番絮叨,问姚奕说这是男朋友啊。姚奕虽然看着很高冷的,沈槐没想到她跟邻居还蛮亲昵。
“是未婚夫。”姚奕笑着说。
沈槐只好朝那眼光熠熠的老太太笑。
他又想抽烟了。
姚奕做了四菜一汤,而且用时很短,沈槐挺惊讶的,坐下来吃了半刻,搜肠刮肚把姚奕夸了一番,姚奕却放下餐具,停下来定定看着他。
“沈槐,你是不是想悔婚了?”
沈槐一口水呛在嗓子眼,好险没喷出来,咳了咳后只好承认:“很明显吗?”
姚奕看了他一阵,站起来把盘子端走,分了两趟,全倒垃圾桶里了,沈槐也不拦,坐在那看着她倒。
“倒的好,不该喂我这种人渣。”
姚奕回头瞪他:“你再贫一句试试?”
沈槐闭上嘴。
姚奕到他对面坐下,前一刻还温馨丰盛的餐桌,现在光秃秃的,就是张谈判桌了,姚奕没有多余的动作:“原因呢?”
“我之前在交往的一个人,让我不要订婚。”
“那个演员?”
“嗯,你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你不也没打算瞒着我么。”
沈槐讪笑一下。
“有感情了?”
“算是吧。”
“你还真是个人渣。”
沈槐不打算反驳,姚奕也明白这对于他们俩来说都不是重点。
“合同也签了,发布会也开了,这个时候你悔婚,沈槐,你不是那么没品的人吧?”
“当然不是,这就是我想跟你谈的。”
姚奕和沈槐是商业联姻,在沈槐求婚之前,两家已经以合作为目的接触一年之久,沈槐求婚之后,一系列战略合作才落到了实处。而悔婚就是一件比撕毁了白纸黑字的合同更严重的事情,不单单是姚家,光是沈柯,沈槐那位可怕的姐姐,就能生吞了他。
所以沈槐不能把事情做绝,起码表面上不能。
沈槐深吸了一口气。
回头要让小予好好给自己补补。
从姚奕家里出来后沈槐接到了任垠予的电话,他稍微有些别扭,再怎么说也是刚刚从前未婚妻那摊牌出来,姚奕最后稍显落寞地对他说“算了,反正你连我会做饭都不知道。”让他多少有些不忍。
“今天下戏这么早?”沈槐随意问道,这才中午,而任垠予一般都要拍到晚上,中间都没什么时间给自己打电话。
“唔。”任垠予支吾了一下,“我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沈槐坐进车里,看了看表,时间充裕,可以来顿电话粥。
任垠予那边也没有接话,短暂的几秒里,两个人听着彼此的呼吸,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却突然觉得这比说什么都好。
“我有点想你。”任垠予说。
沈槐不自觉便笑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沉稳宠溺,却也带着一丝雀跃。
“不是昨天才见过。”
是啊,他可是回来的第二天就去跟姚奕摊牌了,一点儿都没给自己留退路。
任垠予没说话,沈槐抬眼看了看窗外:“我现在姚奕家楼下。”
“你去见她了?”
“嗯。”
他故意逗任垠予,任垠予不知道在想什么,顿了好久,才开口。
“沈槐,我是认真的。”
沈槐听出他的严肃,抿了抿嘴唇:“任垠予,我很久没有谈恋爱了。”
两人互相称呼全名,好像某种不易察觉的咒语,时针似乎都变慢了。
沈槐向前倾身,手臂枕在方向盘上,车前面有只猫,坐在草坪边缘舔爪子,沈槐看着那只猫,忽然觉得有些东西涌来了自己面前,那些新鲜而细微的,一直存在于世间,但从未被自己注意到的。
“我们谈恋爱吧。”
他不再是那个调情高手了,不再是游刃有余的上位者了,不再是游戏人间的玩家了,被权力和金钱包裹起来的外壳碎得很轻巧,一点儿都不疼,反而让他呼吸畅快,好像某个早晨推开窗,闻到了花香。
任垠予就是他窗外的那朵花。
沈槐回过神来,心想真是喜欢得紧了,脑子里一茬茬的抒情,他心间酸甜,等着任垠予回话,但等了半天,那边也没声音,沈槐以为电话断了,移开手机看了一眼,明明还在通话中。
“喂,人呢?”
那边咔哒挂了。
沈槐蒙了一下,猛地坐直,手肘不小心按到喇叭,车前面那只懒洋洋的猫被吓得原地起跳,凌空转身,炸着毛跑了。
沈槐脸都黑了。
而这边的任垠予抱着手机,满脸通红,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潘麒正好来给他送饭,进门就看到他坐在床上,跟中了邪一样。
“予哥?”
任垠予呆呆地望过来,潘琪觉得自己的脸抽了抽,他太受不了任垠予这一脸智障的表情了,简直形象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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