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知道那个评选。
这几年全国刮起了“最美”风,各行各业都爱评“最美”。不管你做了什么贡献,行了什么善,通通冠以“最美”。这俩字儿初听还觉得挺动人,“最美教师”、“最美医生”、“最美警花”……可久了就听乏了,耳朵生了茧,不免让人想问——怎么谁都是“最美”?到底是真的“美”,还是搞宣传的没文化,词汇量太低,除了“最美”就想不出新词?
“何逸桃有一定社会名气,又是个美女,话题性比较高,我就给陈队打了电话,请示他的意见。”葛猛摇着手里的纸板扇风,却仍是一脸的汗,“陈队说派你来看看。哪晓得我刚挂断,就听兄弟们说何逸桃的心脏不见了。”
花崇脸色微变,“心脏不见了?那死者的状态是?”
“只有心脏丢失了,尸体被开胸,但相对完整。”葛猛道:“这一点和洛大案不同。但我左右琢磨,还是觉得这两个案子可能有关联,毕竟掏心这种行为具有很强的仪式感,比分尸更具有指向性。”
这时,法医徐戡赶到了,室内勘察也基本结束。痕检员提着工具箱出来,葛猛赶紧问:“发现什么没?”
痕检员一见花崇也在,立马严肃起来,“从墙上的喷溅状血迹来看,这里肯定是第一现场,尸体周围有残留血液,地板经鲁米诺测试有反应,但整个一楼区域,我们没有提取到一枚足迹,连死者本人的足迹都没有。”
“这……”葛猛嗓门大,吼道:“怎么可能没有足迹?凶手会飞吗!”
“凶手清洗过地板。”花崇说:“血和足迹都被清洗掉了,尸体周围的血迹是清洗之后从身体里渗出来的。”
痕检员连忙点头,“不过我们在一楼提取到很多指纹,在二楼提取到了何逸桃的足迹与一名男性足迹,身高、体重需要回去建模。另外,二楼的垃圾桶里还有两个使用过的避孕套,我马上就拿去做DNA比对。”
花崇问:“二楼是生活区域?这市场里不是只有商铺吗?”
葛猛解释说:“规定是这么规定的,但管得比较松,一些商贩晚上就住在店里。我打听过了,何逸桃在附近租了一套小户型,但住在花店的时间比较多。”
“地面又被清洗过。”徐戡低声道。
“嗯,先进去看看。”花崇点头,与徐戡一同进入花店。
“桃之夭夭”是花鸟鱼宠市场最高端的花店。别的花店走的是平价路线,它走的则是精品路线,外观呈西式小木屋状,窗外还围了一圈小花园。花崇偶尔经过,却从来没进去看过。他买的都是便宜的盆栽植物,月季、茉莉、云竹之类适合栽种在家里的绿植,对送人的鲜花毫无兴趣。
但何逸桃,他却是见过的。
只要来过市场,就肯定能见到何逸桃。因为“桃之夭夭”位于市场大门口,已经是市场的一个标志。何逸桃经常身着自己缝制的浅色长布裙坐在小花园里的秋千椅上,清纯漂亮,想不注意都难。
不过生前越是美得惊人,事后的惨状就越是叫人唏嘘。
何逸桃仰躺在地板上,浑身赤裸,被打开的胸膛血肉模糊。
徐戡蹲下,小心翼翼查看尸体状况。
“尸僵已经缓解,死亡时间在3天以上。”徐戡抬起何逸桃的手臂,轻轻往侧面一翻,“背部大面积片状尸斑,稳定状,死后没有被移动,尸斑颜色较浅,原因是失血过多。”
花崇也蹲下。如痕检员所说,地上比较干净,只有尸体周围有少量干涸血迹,但右侧的墙上有大量喷溅状血迹,这与郑奇遇害处的环境类似。他看了看尸体的脖颈部分,问:“和郑奇一样,何逸桃也是被割喉?”
“对。”徐戡托着尸体头部,“气管、动脉被切断,瞬间大量失血,创口平整,凶器是刀之类的锐器。”
说完,他转向死者胸膛,检查后道:“造成此处伤痕的工具与颈部致命伤不同,从伤口来看,像是……”
“什么?”
“我想想。”徐戡蹙眉,过了几秒才道:“像是剪刀。”
“剪刀?”花崇不解:“剪刀可以开胸?”
“不是我们常用的小剪刀。”徐戡看了看一屋凋零的花,“是园丁用的剪刀。”
“凶手是‘就地取材’?”花崇连忙叫来分局的痕检员,对方却说在刚才的初步勘察中,没有发现沾有血迹的园丁剪刀。
“凶手剖胸的手法粗暴。”徐戡在尸体胸膛上边比划边说:“用剪刀强行撕开皮肤,然后砸断胸骨。因为凶器并不锋利,留下了许多锯齿状伤痕。好在伤处没有生活反应,说明凶手是在何逸桃死后,才对她进行开胸取心。”
花崇绕了几步,抬起死者的手,“十指完好,指甲也在。”
“郑奇的十指被汽油焚烧。”徐戡了然,“单从心脏丢失来看,凶手极有可能是同一人,但其他细节却并不相符。郑奇死前被殴打虐待过,何逸桃身上只有三处挣扎伤,凶手可能是‘惜香怜玉’,给了她一个‘痛快’。”
52书库推荐浏览: 初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