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您这儿有监控吗?”
中年老板笑起来,“什么监控,我这小破店用不着那玩意儿。”
刚从五金店出来,曲值就骂道:“龟孙子昨天还装傻!”
花崇缓慢踱步,心中疑云一重叠一重。
昨天审问桑海时,他就觉得对方有所隐瞒,但他没想到的是,桑海居然隐瞒了买刀的事。
如果桑海不是路上与李静起了争执,动刀时被住在附近的人看到,那不知还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查到刀这条线索上来。
正想着,手机震动起来。
花崇一看是徐戡发来的消息,立即点开。
徐戡:能!
第8章 红颜(08)
一夜之后,再度被带至审讯室的桑海歪在座椅上,精神比前一日更加萎靡。花崇将水果刀的照片递到他跟前,他瞥了一眼,立即并拢双腿,频率极快地甩头。
“你拿这东西给我看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我的!”
“这的确不是你的,但和你伤人的刀一模一样。”花崇说。
桑海抻长脖子,满眼惊怒。
“你的刀呢?”花崇脸色一沉,“放哪儿了?”
桑海开始咬大拇指的指甲,两条腿跟抽筋似的抖动。曲值一拍桌子,喝道:“13号晚上,你是不是用刚买的直柄水果刀划伤了一个人?”
花崇咳了一声,将刚泡好的菊花茶推给曲值,接着看向桑海,“我昨天就说过,既然到这儿来了,就别撒谎,别隐瞒,老实交代,不要抱侥幸心态。你觉得说一半藏一半,就可以瞒天过海?嗯?”
桑海呼着气,拳头一下一下在膝盖上捶着,片刻,嗫喏出声:“我,我害怕。我不是故意划伤他的,他找我要钱!”
“昨天为什么不提水果刀的事?”花崇抱臂,冷冷看着桑海。
“提了你们一定会把我当做凶手!”桑海突然歇斯底里,“你们现在知道我13号晚上带了刀,不就是把我当成凶手了吗!我没有!我没有杀玉娇!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曲值吼道:“嚷嚷什么!那把刀现在在哪里?”
桑海像受惊的野兽一样瞪着他,但这野兽个小体痩,声势不足,就算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毫无杀伤力。
“买刀是为了防身吗?”花崇放缓语调,唇角甚至还勾出了一丝笑意。
桑海一怔,似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点头如捣蒜,“是!我没想过伤害谁!”
“那再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讲一遍。”花崇似笑非笑,“想证明自己无辜,就别再让我听到一句谎话。”
桑海盯着他毫无温度的笑意,木然地张了张嘴,头皮发寒,背脊很快被冷汗浸得湿漉黏腻。
“玉娇突然说要一个人去道桥路,我,我根本没有准备……”
桑海结结巴巴地从头讲起,大多数内容与前一日所说无异,区别只在于他离开地铁站后,越想越害怕,经过一家五金店时忽然想到备一把刀防身,于是花20块钱买了一把直柄水果刀。
这把水果刀在被地痞李静堵住要钱时派上了用场。李静牛高马大,凶悍无礼,挡着路不让他走,还动手动脚,他头脑一热,抽出水果刀就刺了过去。李静反应迅速,侧身一避,仅小臂被划了一条口。
见状,他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逃进一条黑黢黢的小路,生怕李静追上来,只得一路闷头逃窜,停下来时已经彻底失去方向,找不到出去的路。
道桥路整片区域信号极差,有时没有信号,有时只有2G,他用不了导航,心急如焚,最后闯入徐玉娇尸体所在的荒地。
“我真的没有骗你们,玉娇不是我杀的。”桑海脸上全是汗,“我不敢告诉你们我买了刀,更不敢说我那天晚上划伤了一个人,否则你们会认为我有暴力倾向,把我当做真正凶手的替死鬼!”
曲值并不相信他的说辞,“你现在倒是逻辑清晰了?”
桑海拼命摇头,“我发誓,如果我骗了你们一个字,我一出市局的门,马上被车撞死!”
“那辛苦的不还是我们?”花崇道:“刀呢?你把刀藏哪里了?”
“我……”桑海低下头,半天没挤出一句话。
“说话!”曲值再次拍桌。
“轻点儿。”花崇说:“别把杯子给我震碎了。”
“那刀沾,沾了血,我,我听说现在的鉴定技术很厉害,就算把血擦干净,也检验得出来,我不敢收着,也不敢随意扔。”桑海深深吸气,“我把它弄干净后,就,就处理掉了。”
“处理掉?”花崇问:“怎么处理的?往哪儿处理了?”
“我不敢把它带出道桥路,当天晚上脑子整个是乱的,转不过来,我只想赶紧离开,就把它,卡,卡在一家住户的砖缝里,用泥土堵了。”桑海断断续续地说:“我本来想等风波过了,再,再想办法把它拿走扔去别的地方,但,但是……”
花崇还是那副不惊不怒的模样,“是哪家住户,你现在记得吗?”
“记,记得。是道桥路东边巷口正数第二家平房!”
道桥路东一巷,腰大膀圆的中年妇人大呼小叫着从平房里冲出来,“拆房子啦?你们凭什么拆我们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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