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是浪费掉这个时机,将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杀掉丰学民。
而于“他”来讲,丰学民与满潇成换了班,满潇成等于替丰学民去死。所以丰学民必须死。
“他”想赌一把。
老小区通常没有监控,夜晚即便被人目击,问题也不大。垃圾桶堆放处离几栋居民楼相对较远,不容易被看到,而到了白天,各家各户都会扔垃圾,人们的足迹会覆盖掉“他”的足迹,形成又一个“无痕”现场。
但因为准备不算充分,保险起见,“他”没有让丰学民的尸体暴露在外,而是装进了一个在桶边捡到的货物袋里。
若是清洁工人将丰学民的尸体运走,那再好不过。如果清洁工人发现了货物袋里的尸体,那也可以接受。
反正,当警察赶到的时候,“他”作案时留下的痕迹都已经像前几次一样被覆盖了。
但由于对这个老小区了解不足,“他”忽视了一点——这儿的居民扔垃圾时从不靠近。除了工人,没有谁的足迹会覆盖掉“他”的足迹。
而少量干扰足迹,根本达不到破坏现场的作用。
“他”失算了!
法医和痕检员们撤离时,花崇盯着垃圾桶,忽然多了一个想法。
凶手之所以会失算,是因为“他”绝无隔着几米远抛掷垃圾的习惯,匆忙作案,更是导致“他”想不到那儿去。
“他”应该是个生活相对讲究,平常遵守基本公共秩序与道德规范的人。
满潇成的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
不会是满国俊。满国俊虽然现在过着舒适的生活,但道德素质并不高。让满国俊站在类似的垃圾桶附近,满国俊会选择像周围的居民一样,将垃圾袋抛掷过去。
花崇低下头,眼睛紧紧闭上。有个问题他始终没有想明白——丰学民为什么会去垃圾堆放处?
若是凶手引诱他过去,那么凶手是以什么作为诱饵?
与现场勘查一同进行的是摸排走访,一名队员带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对方开口就道:“我昨晚在家打游戏,1点多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楼下跑,但我没去窗户看。没过多久,就听到扔垃圾的地方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花崇问:“怎么个奇怪法?”
年轻人想了想,“啧,不太好形容,有点像有人在翻垃圾的声音,还有拖拽的声音。”
“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我专心打游戏呢,没去窗户那儿看。”
“后来还听到什么响动吗?”
“没有了,后来一直很安静。我打到4点多睡觉,没有再听到别的声音。”
回市局的路上,花崇琢磨着年轻人的话。
凌晨1点多,老小区里有人在跑动。丰学民0点31分离开麻将馆,被兴旺旅馆的监控拍到时是0点50分,那么他1点多出现在老小区是合理的。
年轻人打游戏到凌晨4点,只听到那一回响动,那么当时跑动的很有可能正是凶手和丰学民。
他们跑什么?是在追逐?谁追逐谁?
花崇吸了口气,刻意让头脑放空。
没一会儿,张贸打来电话,说程勉听到“尹子乔”这个名字,半天没能想起来是自己以前的同学,后来才说高二文理分班,自己去了文科班,尹子乔留在理科班,从那时开始就疏远了,渐渐断了联系,高中毕业之后更是再没见过面。
警方并未对外公布尹子乔的信息,程勉根本不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割喉案被害者之一是自己的同学,亦不知道自己可能也已经成为凶手的“猎物”。
联系柳至秦在温茗二中查到的事,尚未遇害的程勉说不定能提供重要线索,花崇说:“先把人留着,我马上回去。”
张贸应了一声,突然喊道:“花队,别挂电话!”
“怎么了?”
“我看到小柳哥了。”
花崇算了算时间,柳至秦确实该回来了。
“他过来了。”张贸说:“花队,你要和小柳哥说两句不?”
花崇有些无语,心想自己如果有事要跟柳至秦说,难道不会打电话吗?
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你让他接。”
那边立即传来张贸的喊声:“小柳哥!小柳哥!这儿这儿……没事,就花队找你!”
很快,花崇听到柳至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快。
“花队。”
柳至秦的声音带着些许喘息,显然是刚回来,有些疲惫。
花崇心口一软,“我抽屉里有你上次买的饼干,没开封,赶紧拿一些来吃。我在路上了,20分钟后到,你想吃什么?我在楼下给你买些上来。”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花崇以为柳至秦在歇气,又说:“累着了吧?要不去休息室躺躺?”
柳至秦这才道:“张贸说你找我。”
“嗯?”花崇没反应过来。
柳至秦语气里的疲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笑意,“你找我,就是为了叮嘱我吃饼干,问我想吃什么,叫我去休息室睡觉?”
贴着手机的耳郭瞬间热起来,花崇咳了一声,“看来你精神很好,根本不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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