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就想要用手揉一揉,这个简单的动作能够稍微缓解眼睛的不适。
可是男人的手有力而粗糙,哪会有嘴唇柔软?
柳至秦搂着花崇的腰,吻着他的右眼,没有放开。
花崇喉结滚了好几个来回,大脑突然放空,明明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却好似看到了一方流光溢彩的天地。
须臾,右眼上温热的触感换到了左眼。不久,唇被轻轻含住。
他仍是没有睁开眼,却分开唇齿,欣然迎接柳至秦的侵入。
??
夜已经很深,洛城一中的教学楼几乎全熄了灯,唯有“求知楼”三楼的两扇窗户还透着明亮的光。
那是高一年级部分数学老师的办公室。
洛城一中是省重点中学,学生众多,每个年级起码有30个班,任课教师也多,单是高一一个年级,就有三个数学老师的专用办公室。
数学向来是高考“拉分”的重点科目,尤其在文科生中“地位”极高。有的学生语文、英语、史地政都很好,唯独数学成绩较差,总分和排名一出来,单数学这一科就被别人拉开四五十分的差距,排名跟着一落千丈。所以很多学校虽然明着不说,但都对数学老师格外重视。同样,数学老师肩上的压力也极大,特别是重点中学的数学老师,备课到深夜的情况并不少见。
蓝靖已经火化入土,后事从简,基本上已办理妥当。蓝佑军请假数日,加上蓝靖生病期间经常请别的老师代课,如今没了牵挂,妻子暂时回老家疗伤,自己一空下来就沉溺在悲恸中,索性赶到学校备课。
蓝靖生病之前,他本来长期在高三理科实验班任教,是全校出名的数学骨干教师。但独生女罹患绝症,他已经没有精力带高三的课,遂主动要求调到高一,带两个平行班。
洛城一中这种学校,实验班和平行班区别极大,实验班培养的都是冲击名牌大学的娇子,而平行班大多是资质平平的学生。
即便如此,蓝佑军还是想尽力将他们带好。
走到“求知楼”楼下,他看到三楼的办公室亮着灯。
这么晚了,还会有别的老师在备课吗?
蓝佑军忽然想到,此时在办公室里的可能申侬寒申老师。
想到申老师,他苦笑着叹了口气。
当初,他与申老师在高三各带两个理科实验班,每年全市的数学单科“状元”不出在他的班上,就出在申老师的班上。可现在,他们二人都不再在高三任教。
他是因为要照顾蓝靖,申老师却是自称“压力过大”。
这理由说服得了别人,说服不了他。和申老师共事多年,既是对手,也是朋友,他自认为了解申老师。
申老师不是那种扛不住高三压力的人。不愿意再带高三,必然有别的原因。
但申老师不愿意说,他自然也不会去问,就当是“压力过大”好了。
走到三楼的办公室,在里面备课的果然是申老师。
“这么晚了,还在啊。”蓝佑军说。
申侬寒连忙站起来,“蓝老师,节哀。”
蓝佑军叹了口气,不愿意多说,颤颤巍巍地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申侬寒倒了杯热水,放在他桌上,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蓝佑军下意识回过头,毫无来由地感到,申侬寒像自己一样,品尝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但这怎么可能呢?
他否定似的摇头。
申侬寒虽然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但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子嗣,一直孤身一人,怎么会和自己一样?
蓝佑军翻开教案,再次叹了口气。
??
即将破晓时,花崇大步赶去痕检科。就在刚才,李训在内线电话里说,足迹建模已经完成,凶手为男性,身高在1米74到1米78之间,体重在65到75公斤的范围内,年龄初步估计在57岁左右!
这无疑是个重大突破。
花崇按捺着激动,正要加快步伐,却听一阵嘈杂声从楼下传来。
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按住他!”一名警员大声喊道。
“怎么回事?”张贸从一间警室里跑出来。
楼下的吵闹声更大,花崇正欲下楼,就看到一名警员跑了上来。
“花队!李立文发疯了!”
第121章 围剿(22)
被押在审讯室里的李立文与数日之前相比,简直如变了一个人。
他像警惕的兽类一般弓着脊背,藏在额发阴影中的双眼刺出阴森森的寒光,被拷住的双手抓着桌沿,指甲在桌面抠动,发出令人不悦的声响。
他似乎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呼吸,虎视眈眈地看着对面的人,肩膀随着胸口大幅度地起伏,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喉咙不断发出代表威胁的“唔唔”声。
花崇睨着他,好似透过他与李立文无异的外表,看到了另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李立文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没念过多少书,靠在夜店上班养活自己,也算是自食其力,无可指责。但他贪图小便宜,戾气非常重,热衷于在背后骂人,且用语脏到极点。不过,李立文嘴虽然脏,却又很懦弱,胆小怕事,害怕得罪人,若不是包里惯常放着一把刀,几乎不具备任何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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