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检验中心的一名科员匆匆跑来,将另一个文件夹递到花崇手上,“花队,这是满潇成与满国俊的亲子鉴定结果,你看一下。”
花崇还没来得及翻开,文件夹就被申侬寒夺走。
花崇眼中露出些许胜券在握的光。
半分钟后,文件夹从申侬寒手中滑落,“啪”一声砸在地上。
花崇捡起来,挑起眉道:“啧,满潇成还真是满国俊的儿子啊?满国俊算是白疑神疑鬼这么多年了。”
申侬寒步步后退,被撞在门上,门压向墙面,发出“哐当”巨响。
“哟,你没事吧?”花崇说。
“不……”申侬寒双手抓着额头,手背上的青筋扭曲颤抖,“他是我的孩子!他是我和云芳的孩子!”
“嗯?不对吧。”花崇将鉴定书翻出“哗啦啦”的声响,“两个鉴定结果都在这儿了,满潇成是满国俊和向云芳的亲生儿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这六个字,被花崇说得充满戏谑感,甚至带有几分毫不掩饰的嘲讽。
申侬寒心中窜出一簇火,语气彻底改变,“你懂个屁!”
花崇心知,他已经失控了。
他看似掌控着一切,运筹帷幄,用缜密的逻辑推理事先想好无数种可能。他编了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故事,演练出惊慌失措的情绪。面对第一份亲子鉴定书——也就是真正的亲子鉴定书时,他那激烈的情绪爆发居然是层层递进的,每一种表情变换都经过精密的计算。
他连慌张与震惊都符合逻辑。
他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
可他到底不是真正掌控着一切,没人能掌控一切。
他的弱点在于他那极其强大,又极其脆弱的自尊心。他坚信满潇成是他的孩子,但如今的“事实”却是,他大错特错,错了数十年!
满潇成与他毫无关系,庸碌无为的满国俊,才是满潇成的亲生父亲!
自尊的高塔轰然倒塌,竟无一寸余地。
但如果让他缓一口气,他很快会发现,这是个充满漏洞的陷阱,冷静的人绝对不会往下跳。
花崇不给他缓气、冷静的时间,“你没事吧?”
申侬寒睚眦欲裂,就像根本没听到一般:“他像我!他从小就像我!他的父亲这么可能是满国俊!”
“从小就像你?”花崇不解,“你以前就觉得满潇成像你?是他在子弟校念中学的时候吗?”
“他就是我的孩子,我看着他长大!”申侬寒眼中尽是疯狂的色泽,“我对比过血型,算过时间,他只可能是我的孩子!而且云芳……”
嘶吼到这里,申侬寒眼神一凝,“云芳骗我?她骗我?”
“向云芳骗你什么?”花崇就像个好奇而耐心的倾听者,不带任何攻击性,甚至连存在感都极弱。
申侬寒砸着额头,喃喃自语:“她最清楚孩子是谁的,她最清楚……”
花崇轻声问:“是她亲口告诉你,满潇成是你的儿子?”
申侬寒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头微微点了点。
这个动作像是无意识间做出来的。
花崇紧接着问:“你一早就知道满潇成是你的儿子?”
申侬寒陷在巨大的震惊与愤怒中,一方面不信满潇成是满国俊的种,一方面又痛恨向云芳欺骗自己。这两种矛盾的情绪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神智,使他难以察觉到,自己正在陷阱里越陷越深。
他再一次点头,“潇成就是我的孩子,云芳怎么会骗我?”
花崇无声地长吸一口气,“所以你要为他复仇,杀死那些将他逼上绝路的人?”
申侬寒看向花崇,两眼像没有焦距一般。
片刻,他干笑了两声,整个人顺着门向下滑去。
周围陷入紧张至极的安静,空气几乎不再流动。
花崇俯视着他,正在犹豫该不该再刺激他一下。
“他们不该死吗?”申侬寒忽然扬起头,瞳仁中的暴戾、阴鸷倾泻而出,“你说,他们不该死吗?”
花崇心中一定,盯着眼前的杀人魔,“是你杀了他们?”
申侬寒答非所问,“我给自己的孩子报仇,有什么错?”
花崇蹲下来,手中的亲子鉴定书一摇一晃,“申老师,那你现在后悔吗?满潇成根本不是你的儿子。”
申侬寒怒目圆瞪,右手死死按住前额,混乱地自语:“云芳不会骗我……他们都该死……潇成是我的孩子……我是给自己的孩子报仇……贱女人……不可能,不可能……”
花崇神色肃然,“申侬寒,你终于承认,人都是你杀的。”
申侬寒怔怔地将视线挪到花崇脸上,渐渐有了焦点。
他似乎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嘴张了半天。
花崇拍拍鉴定书,“向云芳告诉过你,满潇成是你的儿子?”
申侬寒的声音淬满狠毒的恨,“你,你诈我?”
“我诈你?”花崇冷声道:“即便没有你的口供,我现在掌握的证据依旧能让你得到法律的制裁。我迫使你认罪,是因为你必须给被你杀害的人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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