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从来不觉得自己火气旺。
“你这建议不错。”花崇道:“下回我试试干啃菊花。”
“你还得意起来了?”陈争将文件夹往桌上一抛,“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刚开完会,正想理一理思路,你就来了。”
“嫌我啊?”
花崇笑,“谁敢嫌你?”
“不跟你闲扯。”陈争眉毛扬了扬,朝文件夹一努嘴,“看看,技侦组空降了个新同事。”
花崇满脑子案情,没工夫管什么新同事旧同事,右手将文件推到一边,“技侦组的你拿我这儿干嘛?给袁昊看去啊。”
“这位挂名在技侦组,但以后主要在重案组活动,人就是奔着重案组来的。”陈争手指在文件上敲了敲,“公安部信息战小组派来的青年才俊,过几天就到岗。”
“信息战?黑客啊?”花崇来了兴趣,翻开文件夹一扫,看到贴在右上角的证件照时眼角轻轻一扬。
“是他?”
技侦方面暂时没有进展,道桥路的监控形同装饰,少有的几个能用的摄像头也未能捕捉到徐玉娇的身影。不过曲值这边倒是有了不少发现——徐玉娇毕业于东部一所财经类大学的金融系,大四就回到洛城,在新洛银行实习,案发前任客户经理。其父母做了几十年连锁餐饮生意,光是在洛城市区,就开了8家中餐厅,家底殷实。
“徐玉娇和新洛银行的同事相处得怎么样?”花崇正在翻阅曲值带回来的笔录,“大四回来实习?这工作是她家里帮找的吧?”
“是。”曲值不爱喝白开水,也不爱泡什么菊花乌龙,成天冰红茶不离手,市面上能找着的冰红茶都被他喝了个遍,各种饮料瓶一字排开码桌上,排队等待临幸。
他随手拿起一瓶,一口气灌下大半,“徐玉娇的父亲徐强盛和新洛银行当时的一位主管有些交情,徐玉娇入职没走校招程序,算是半个关系户。这几年工作顺风顺水,该升职升职,该加薪加薪。其他人压力大任务重,她挂了个闲职,基本没什么事做。”
花崇打断,“她人缘怎样?”
“人缘很好!”曲值放下冰红茶,“花队,这就是我觉得不大对劲的地方。你想,新洛银行是个小银行,走后门进去的人不多,大多是通过校招、普通社招、猎头推荐入职,徐玉娇靠着家庭关系入职升职,平时很多工作都交给下属处理,经常请假旅游。按理说,她在职场上的人际关系应当好不到哪里去。”
花崇将笔录推给曲值,“结论别下这么早。”
“你是说她人缘好也很正常?”
“不,我是说她同事们的话不一定可信。”
曲值耸了耸眉,“那你还问?”
“干我们这行,不八卦点儿不成。想到什么就得问,问出什么另说。”花崇道:“要什么都不问,很多线索就放过去了。”
曲值“呵”了一声,“你不仅爱八卦,还爱造谣。”
花崇莞尔,“我造什么谣?”
曲值狠狠指着自己的下眼皮,委屈死了,“花队你看清楚,这是卧蚕,不是什么眼袋!”
花崇都忘了早晨那岔了,茫然地看着曲值,“什么卧蚕眼袋?”
曲值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算了算了……”
花崇还是没想起,正想追问,一名技侦上气不接下气跑来,“被害人的家属来了!”
作者有话说
梳理一下目前已出场的重要人物:
花崇:刑侦支队重案组组长
曲值:副组长
徐戡:法医
陈争:刑侦支队队长
韩渠:特警支队队长
徐玉娇:死者
攻:我呢?
第4章 红颜(04)
徐强盛坐在问询室里,一身刻板的黑色西装,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眼中尽是红血丝,十指紧捏成拳头,国字型的脸上咬肌浮现,看上去非常憔悴。
他的声音像从干柴与碳火中穿过,刚一开口,就捂住大半张脸,哽咽难语。
“为什么偏偏是玉娇遇上这种事啊!”
花崇端正地坐在桌子对面,不出声,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安静地看着中年丧女的企业家,给对方留足了整理情绪的时间。
一刻钟后,徐强盛望着天花板用力呼吸,两眼红得可怖,整个人仿佛罩上了一层极其压抑的灰败。
他看向花崇,又是几次深呼吸后,似乎终于将浓烈的悲愤暂时压了下去,缓声道:“玉娇她母亲承受不住伤痛,晕倒住院了,只有我一个人来。警察先生,你们知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我们玉娇?”
“案件还在调查中。”花崇让曲值倒来一杯温水,放在徐强盛面前。
徐强盛在商场上打拼了大半辈子,比普通受害人家属镇定、讲理许多,没竭斯底里地讨说法,长叹一口气,嗓音发颤:“警察先生,请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我和玉娇的母亲一定照你们说的去做!”
花崇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现在让您回忆徐玉娇是一种折磨,但破案的黄金时间是案发后48小时之内,徐玉娇被发现得较晚,现在已经不在黄金时间里了。我们打算从她本人入手调查,这就需要尽可能多地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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