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一会儿,孙海洋从卧室里探出头来喊:“哥,我的衣服都哪去了啊?”
贺晓年已经开了电视,正喝着不加蜂蜜的果汁优哉游哉欣赏《舌尖上的中国》呢,听见他问,才懒洋洋地说:“哦,我下午回来想先帮你收拾来着,结果发现你衣服都没洗过,搁那儿都馊了,就帮你扔洗衣机里洗了!”
孙海洋手扶着门框愣住了,他很想说,我的衣服洗过了啊,怎么会馊呢,你才馊呢,你全家都馊……
偷摸吐槽了一会儿,他又问:“那我衣服洗完,你帮我晾了没?”
贺晓年扭头看着他,貌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呃,没,我忘了!”
孙海洋又愣住了,他呆呆地望着贺晓年,怎么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似的,“你……,算了,我去晾吧!”
……
孙海洋进了卫生间,撅着个腚一头扎进洗衣机里取衣服。
贺晓年在客厅,看着电视上新出炉的一碗看着就油亮鲜香的臊子面,嘴角勾出一丝得意的笑。
但也并不是事事尽如他所料,孙海洋进了卫生间,片刻后就出来了,他拧着眉不高兴地冲贺晓年招了招手:“哥,你来一下,你过来看下!”
贺晓年不明所以,跟过去看。
孙海洋从洗衣机里捞出一条黑色棉涤休闲裤,裤子半干不干,黑色布料上到处都沾满了碎纸屑,看着就像老式电视机收不到台后满屏幕浮动的雪花斑点儿似的。
“呃,这个……”贺晓年笑不出来了,他抓着裤子左看右看,“我靠,你兜里……有面巾纸是吗?”
孙海洋紧盯着他,挑了挑左边的眉毛,用肯定的眼神示意他:你丫猜对了!
贺晓年赶紧蹲下来查看洗衣机滚筒里的情况,情况……更加不妙!
“怎么你用完的纸搁兜里都不掏出来吗?”他头还缩在滚筒里,发问的声音听起来嗡嗡地响。
孙海洋嗤笑了一声,“没掏出来自然是没用完!怎么你洗衣服之前都不掏兜吗?”
贺晓年把脑袋从滚筒里收回来,没再吭声。
洗自己衣服之前自然是会掏兜的,但这不是洗的不是自己衣服嘛!
更何况今天的目的是想个招儿把你留下,回来着急忙慌的光顾着把衣服扔洗衣机里了,哪里会考虑掏不掏兜这种细枝末节!
两个人默默无语地对视了片刻,孙海洋叹了口气,推开了他,“你起来吧,我拿衣服!”
他把所有衣服一股脑掏了出来,搁到洗衣机上面,开始一件一件地抖搂碎纸屑。
等他抖搂完所有衣服,站在一边的贺晓年已经披上了一脑袋的雪花点儿。
“噗,噗,”贺晓年一边拼命甩头,一边拼命呸嘴里的碎纸屑。
孙海洋的心情立即舒畅了许多,他拍了拍贺晓年的肩膀,笑呵呵地劝:“别抖搂了,这样挺好的,看着跟个白天鹅似的!”
说罢,抱着他的一堆衣服去了阳台。
贺晓年看着孙海洋晃悠着出去的背影,咬牙咽下了想夺口而出的脏话,拿了块儿抹布,心情郁闷地开始收拾满地的“雪花”,收拾完地上的“雪花”,又开始收拾滚筒里的……
两个人各自郁闷地折腾了半天,等都收拾完,小宝幼儿园都快放学了。
孙海洋看了眼贺晓年,他的衣服晾在阳台上,今天看样子是收不下来了,“要不,我明天再来拿衣服?”他犹豫着问贺晓年。
贺晓年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征求他的意见:“要不,你去跟我接贺小宝吧,他这几天……很想你!”
“唔,好……吧!”孙海洋小声应了一句。
……
幼儿园门口接孩子的队伍已经排了好几排长龙,大爷大妈们在初秋的夕阳下三五成群地聊着天,时光流淌在他们身上,懒散而缓慢。
两个画风明显不符的大男人,远远地站在与队伍一马路之隔的树荫下,一人舔着一盒酸奶。
一个背靠着梧桐树干仰头望树叶,一个半趴在旁边的共享单车上盯着地面发呆,沉默令两个男人之间看上去莫名的别扭,但同样高大帅气的身影挨在一起,却又意外的和谐,引的队伍里的大爷大妈们频频注目。
“呦,这不是贺恩童哥哥吗!可好几天没见你来了,今儿有空过来?”有家长认出了孙海洋,热情地朝他打招呼。
队伍里也有一些面熟的老人闻声回过头来,此起彼伏地跟孙海洋招呼着。
“恩童哥哥啊,这几天都干嘛去了啊,昨天碰上小李老师,还跟我念叨你呢,问你怎么不来接送孩子呢!”有个大妈笑呵呵地打趣孙海洋。
孙海洋直起趴在车座上的腰,不好意思地冲老人家们笑笑,“咳,前两天……家里有事,这不今天没事了,就过来,”他回头看了眼正靠在树干上观察头顶有没有虫子掉下来的贺晓年,“……接我弟弟!”
贺晓年一直保持望天的姿势不吭声,听到孙海洋说这话,才低下脑袋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老年人之友的嘛!我以前也接过小宝那么多回,怎么都没人能记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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