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那你可真了不起,我都没打过麻药呢!”孙海洋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海洋哥哥,我手术那天你和二叔都得在一边陪着我,我今天照B超你都没陪我呢!”小宝对于今天孙海洋的缺席有些不满,嘟着嘴埋怨。
“呃,”孙海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贺晓年在后视镜里看到他一脸的为难,便对小宝说:“宝,手术那天,二叔陪着你就行,海洋哥哥还像今天这样,坐在外面守护你,要是有怪兽什么的,还没等进楼里,海洋哥哥在外面就能把他赶跑了!”
孙海洋抬起头,跟后视镜里的贺晓年对视了一眼,贺晓年冲着他温和地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理贺小宝。
贺晓年不拽的时候,温煦的眼神能让与他对视的人瞬间沉静下来,孙海洋直勾勾瞅着镜子里的贺晓年的眼睛,突然觉得不那么紧张了,他对着镜子说:“宝,我会去陪你的,我…..尽量去陪你!”
第39章 三十九
周五一大早,三个人就赶去医院。
有沈未的照顾,小宝的手术被安排在第一台,麻醉师早早过来跟贺晓年签了麻醉同意书,然后陪着小宝进了等待室。
小宝换了一身小孩儿专用的手术服,前天回到家,孙海洋又特意带他剃了个小光头,此刻盘腿坐在椅子上,要是胸前再挂串佛珠就真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小和尚了。
“二叔,给宝拍几张照片吧,回去给李赫然看看,我都手术过,他都没有手术过!”
“好好,没问题,你坐好点儿!”贺晓年忍着笑,喀嚓喀嚓给他拍了几张照。
过了一会儿,麻醉师和一个小医生把手术床推过来,小宝躺了上去。
到这时,他终于感到有点儿紧张了。
“二叔,海洋哥哥尿尿怎么这么久,他为什么还不来陪我啊?”他仰着脑袋委屈地问。
“呃,宝,他怕外面会有怪兽,他要先把外面的怪兽清理一圈才赶过来呢,你放心进手术室吧,不用怕!睡一觉起来,手术就结束了!”贺晓年安慰地拍了拍小宝,看着麻醉师给小宝扎了一针,小宝打了个哈欠,瞬间秒睡过去。
……
贺晓年一个人在等待室里坐了好一会儿,孙海洋才匆匆赶来。
他脸色有点儿发青,身子发飘,走过来后就一屁股摔到贺晓年身边的椅子上。
“……你要是不舒服在外面等着就行,干嘛非得进来?”贺晓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孙海洋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
他是真想一直陪着小宝来着,奈何从进了门诊楼起腿肚子就开始打颤,还没等进电梯就憋不住想要尿尿,尿完出来闻到消毒水的味儿又忍不住想要窜稀,本来早上就紧张得没吃多少饭,这一通又拉又尿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有点儿虚脱了。
他长吁了一口气,往椅子靠背上仰了仰头,一脸懊丧:“艹,答应陪宝来着,结果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贺晓年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轻笑了一声,摇了下头,接着看他的手机了。
等待室里只有他和孙海洋两个人,空调又开得很足,又清冷又安静,不过片刻,孙海洋就冷得牙齿想要打颤。
他抱了抱胳膊,不安地看了眼贺晓年,贺晓年正低着脑袋专注地看手机,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他忍不住往贺晓年身边又挤了挤,直到胳膊挨到贺晓年的胳膊,感受到贺晓年身上的温度,才略觉心安,微微松了口气。
“你到底是冷的?还是怕的?”贺晓年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房间里毫无征兆地响起。
“我艹!”孙海洋吓得一激灵,“啊!啊?什么?”
贺晓年收起手机,转过头注视着孙海洋。孙海洋一身漂亮的小麦色肌肤,虽然不白,但那张脸平时看着都是健康明亮的,哪里像此时这样晦暗,眼睛里也没了往日的精气神儿,在白炽灯下有些惶惶然地闪烁着。
贺晓年叹了口气,点了下头,“看来你是怕的!”
孙海洋呆呆地盯着贺晓年,咬了下嘴唇,没说出话来。
诚如贺晓年的判断,他的确是……害怕医院。
“是因为,”贺晓年顿了顿,犹豫着措辞,“你……父母的事吗?”
孙海洋没回答他,他扭过头,对着对面一排铁皮柜子,愣愣地发呆。
贺晓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他见惯了孙海洋得得瑟瑟贱气四射的样子,冷不丁看到他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耷眉踏拉眼儿的委屈样,又像只小京巴儿一样紧紧挤到自己身边不吭声,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他不由自主伸出胳膊,揽住孙海洋的肩膀,在他肩头拍了拍。
孙海洋被他这个动作弄的有点儿发懵,他转回头看了一眼贺晓年,但并没有挣脱。
贺晓年身上散发出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夹杂在一片让人心静的温暖里,包裹着他。这香气和温暖让他的心安定了些,他在椅子上往下滑了滑,轻轻地朝贺晓年的方向又靠拢了一点儿。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孙海洋才小声说:“其实,我爸妈死的时候,我就比小宝大不了两天,根本就不记得怎么回事了,就记得在医院里乱糟糟的一堆人,然后我姑就哭着跟我说,海儿啊,你爸妈他们,走了啊!然后就有人推着车出来,我爸妈都蒙着布呢,我啥也看不见,一堆人推来搡去的,还把我绊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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