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夏隽回应,她已经快速往后面的位置走了。夏隽回头看了看,林洛童在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坐下了。夏隽向来是孤军奋斗,身边的都是敌人,没有友军。到了新的地方,有了戚燃这个朋友,但和其他的同学关系也仍然是不远不近,他有些孤僻。虽然如此但他大约能在林洛童身上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善意,可是他今天错过了开口的机会。第二天林洛童经过他座位的时候,夏隽想了想也对她说了句考试加油。
林洛童短暂的惊愕之后冲他笑了一下。
为期两天的考试很快过去,戚燃和他不在一个考场,两个人约好了在二楼平台上碰面。夏隽到的时候戚燃已经站在那儿了,戚燃一路上念叨着总算考完了,可以暂时解放。
戚燃搂住夏隽的肩膀,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说道:“网吧二连坐去否?”
一路上戚燃软磨硬泡,夏隽差点就要松口,眼看要突破最后一层堡垒,刚出了校门夏隽看到站在校门口的男人冲他招了招手。
戚燃眯了眯眼睛,那男人四十左右,身着价值不菲的西装,眉宇之间与夏隽有些像。
“爸。”夏隽走到跟前才喊了一声。
夏执鸣会出现在这里他是意外的,他转学的当天入学的手续都夏执鸣的助理帮忙代办的。夏隽的事情能够嘱托给别人办的,夏执鸣都不会亲自去做。
戚燃确定了两个人的关系,连忙喊了一声叔叔,碰了碰夏隽随后溜了。
这个时候夏隽忽然反悔了,他想和戚燃网吧玩游戏。这样想着,他视线不由得跟着戚燃的背影走。
“走吧,回家。都在等你回去吃饭。”夏执鸣说道。
夏隽“哦”了一声,远远地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戚江渚。
这时他不由得开始羡慕戚燃。
戚江渚会和戚燃聊天,会等戚燃一块吃饭,会带他出去玩,像夏隽期望中的家人一样。
夏执鸣刚出差回来,为了配合夏隽,决定把时间定在他考完试之后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这顿饭其实早在两个月前就该吃了,但夏执鸣的工作太忙一直都没挤出时间来。
难得今天都有空,阿姨做了一桌的菜,三个人聚在一块吃晚饭。夏执鸣坐在夏隽的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夏隽聊聊学习和生活方面的事。这有些陌生,之前在小镇的时候,他就把和夏执鸣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都遗忘了。
那会儿夏隽还太小了,在他印象中夏执鸣是一个有些驼背、脾气不大好但对他很好的父亲。后来夏执鸣的生意越做越差,甚至背上债务,没过多夏执鸣就在小镇消失了。这人什么都不要了,躲债去了。
夏隽妈妈哭了几天,在某天清晨和镇子上的一个已婚男人跑了。这些当时夏隽并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事情他都是通过别人知道。他们家的事儿,作为小镇人民的闲暇谈资似乎过了多少年也不会腻,而且这些流言不断地被“传承”再夸大,夏隽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大概是个妖怪。
在那之后夏隽就搬进了爷爷奶奶家,直到去年冬天老两口相继去世了,他在小镇上孤零零一个人过了小半年,夏天开始的时候夏执鸣出现了。夏隽有些认不出他,他的神情……还有他挺直的背,这些都和记忆中不太一样。
夏执鸣欣喜地说他来接他了,虽然夏执鸣极力掩饰,但夏隽还是看出了他明晃晃的为难。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些为难意味着什么,直到他见到了魏辛乐。这个名叫魏辛乐的女人年轻漂亮,是夏执鸣的二婚妻子。
在这个新家庭中,没有夏隽的位置。
“多吃点,小隽。”夏执鸣说道,“江州这边潮湿些,最近觉得习惯些了吗?”
夏隽吃着饭,夏执鸣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被接到江州之后才知道夏执鸣在几年前就结婚了,和魏辛乐组成了新家庭。夏隽没什么好怕,只是怕和别人不一样,怕多余。
餐桌上的气氛很沉闷,夏执鸣在夏隽和魏辛乐两个人之间周旋,而另外两个人之间没有话题可聊。
“考试还不错?小隽从小成绩就好,一点都不用操心。”
话音刚落,魏辛乐放下了筷子,不吃了。夏执鸣担心地看过去,说道:“怎么了,又不舒服了?预产期快到了,这几天总吃不下饭也不是办法。”
魏辛乐孕期反应很强烈,晚上睡不好,吃东西也越吃越少。夏执鸣体谅她的难受,早早结束了出差回来陪妻子。夏隽抬头看了眼魏辛乐,看到她因为有孕而圆润起来的脸。
再之后他们说了什么,夏隽也没留意,他只注意到,夏执鸣又要有一个孩子了。想到这里,这顿饭的最后一点滋味也没了。他很想放下筷子回房间去,但还是等到夏执鸣扶着魏辛乐回了房间,他才慢腾腾地收拾好碗筷放进水池再往楼上走。
走到半路,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被夏执鸣叫住了。夏执鸣停顿了半晌,开口说道:“还记得之前你每次期末考试、期中考试,你爷爷奶奶总是把你的成绩单偷偷复印一份寄过来给我。我那时候日子过得很艰难,每次收到了我就拿着看,翻来覆去的看。想你在家怎么样了?我走的时候你才那么一丁点,想你有没有什么变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爸爸?那时候在外面漂着,每天都想回去。想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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