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上的风言风语,大多数围绕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孩子是夏执鸣亲生的吗?前两个月还看到她和王老板纠缠不休,夏执鸣真倒霉给别人养孩子。
夏执鸣有很长一段时间被这些话戳脊梁骨,后来夏隽出生了,再后来夏隽开始上学,被班上的同学耻笑被排挤,他们父子俩是一个战线的战友。那时候夏执鸣还不在意,他还觉得自己很幸福。直到那年他生意失败,和妻子有了越来越多的争吵。
那孩子是他的吗?
胆小、懦弱,那双眼睛根本不像他,夏执鸣想。他越是想越觉得那些话都是真的,他要被折磨疯了,于是他决定带着夏隽去医院。
夏执鸣当时面对的是一个人生难题,他在等一个结果,等一份医院的鉴定,想知道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到底是不是别人的野种。但当时的夏隽以为他所经历的不过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小感冒。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岔路上,是被人推着走的。走到半路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总是这样,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总是要别人对他说,他才能知道,好像年纪小就不配知道真相。
真是荒谬。
那天他们从医院离开之后,第二周夏执鸣就在小镇上消失了。因为他的离开,夏隽被认定是个野种。
夏隽也以为是这样的。
但当夏执鸣重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说来接他的时候。他知道了,比传言更讽刺的事实是他是亲生的。
夏隽站在医院门口,腿有千斤重。人来来往往开门的时候那种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让他想吐。他的神经都是麻木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他接了起来,说道:“喂,你好。”
对方顿了一下,说道:“我是戚江渚。”
“哥……”夏隽抿了一下嘴唇,停了一下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他声音尽量放得很低,他开口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对。他怕戚江渚听出些什么。
“在哪儿?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刚刚没听到。”他哑着嗓子应了一句。
戚江渚问道:“怎么了?”
夏隽想挂电话了,他有些狼狈,也是第一次痛恨戚江渚的敏感,他飞快地说道:“我在回家的路上,没事儿的哥。马上就到了。”
戚江渚察觉到夏隽的情绪有些不对,语气重了些,问道:“在哪儿?我和戚燃去找你。”
夏隽是有些怕戚江渚的,“不用……”
他话说了一半,抬头看到夏执鸣推门出来。夏执鸣很快看到了他,似乎很惊喜,夏执鸣朝他招了招手。夏隽吓了一跳伸手捂住了听筒,然后对戚江渚说道:“哥我先挂了,家里有点急事。”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和谁打电话呢?”夏执鸣走过来问道。
“没谁,同学。”
夏隽跟着夏执鸣一块走进电梯,他说的很含糊,好在夏执鸣也并不是真的想问电话那头是谁,没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
他往后站了站,离开夏执鸣的视线范围,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戚江渚发了条短信道歉。
第十章 离家
夏隽发完消息之后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随后跟在夏执鸣后面挤出了电梯。
夏执鸣带着他进了病房,魏辛乐靠着枕头坐着。她见夏隽来了朝他笑了一下,问道:“来这么早,吃过饭了没?”
夏隽没吃,但他点了点说道:“已经吃过了。”
“我们的宝贝以后也和夏隽一样,这样懂事就好了。”魏辛乐说道。
闻言,夏执鸣回过头看了夏隽一眼,没接话而是说道:“觉得累就再睡一会儿。”
她笑了一下,说道:“都睡一天了,还睡就睡成傻子了。”
夏执鸣拉了椅子坐下,从果篮里挑了个苹果削皮。魏辛乐歪着头看着他并不熟练的动作,脸上露出些笑意来。
这样的场面,根本不需要夏隽存在。他不明白夏执鸣要他过来这一趟是什么样的用意,难道只是觉得应该所以他需要来做陪衬?他并不觉得魏辛乐的话刺耳,因为她和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她说什么都不会让夏隽难过,让他觉得讽刺的是夏执鸣的眼神。尽管他没有说半个字,夏隽也清楚那个答案。夏执鸣并不希望他的儿子和自己一样。
他有些透不过气来,“爸,魏阿姨,我去躺卫生间。”
说完夏隽就冲出了病房,他现在只想离他们远远的,在转角处猛地和另一个人撞在了一块。
夏隽低声说了声对不起,想走。那人低骂了一句,抬头看清了夏隽的脸,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起来,“哟,夏隽。”
他是故意的,回字形的走廊,他故意跟着夏隽出来,和他走反方向,要和夏隽碰个面。他婶婶刚好和魏辛乐一个病房,他在病房里待着没劲,突然看到了夏隽,又得到了爆炸性的消息,他当然要跟出来问个好。
更何况他还记着上次在网吧里打架的仇,戚燃他不认识,这笔帐全算在夏隽的头上。
茅飞说道:“我们夏隽同学有弟弟了?这次能保证是亲生的了吧?”
夏隽抬头看着茅飞,看他挂着讥笑的脸,夏隽想撕烂这张脸,有冲动用所有恶心的词汇来形容这些耻笑他的人。但是他搜肠刮肚,却发现脑袋里一片空白,最后说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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