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儿成孩子窝了?”周悬撇撇嘴,说道,“怎么我还不能说一句了,随口问问而已。”
“夏隽在这里住两天,我找他来给戚燃做做榜样。”
周悬笑了一声,不信他的鬼话,但也不追究细节,絮絮地说道:“上次没看出来,这小孩模样好看。”
“你皮痒想坐牢了?”戚江渚警告道,“还有……你要是为了你那件所谓的大事来的,你就省省吧。”
周悬“啧”了一声,表示不赞同说道:“省什么省,好不容易把你骗过去了,他也觉得你挺好的。江州大学的老师,年纪轻轻博士毕业,还觉得你不错,你还端着啊?”
“你也知道是骗?”
那天约了戚江渚的是周悬,等戚江渚到了周悬给他发了条消息要他在相亲对象面前好好表现,他的那位相亲对象显然什么都知道。戚江渚也做不来转头就走这种事,只好和人一起吃了个饭,在桌上委婉地表达了一下他暂时没有想法的意思,希望对方能接收到他这个信号。
但周悬的到来显然说明了他的信号没发出去,不过他也可以明白。在那位相亲对象的角度来看,戚江渚是主动要找男朋友的,有这一点做前提那些委婉的表达都被解读成了别的意思。
“不骗你骗谁。把你对待小孩子的那些心软挪出来一半,好好找个男朋友,省得我担心你孤独终老。”
正说着,小孩们已经洗完手回来了。
戚燃和夏隽坐一排,两个大人坐在他们的对面。戚燃吃饭的时候张牙舞爪,筷子就差伸到对面戚江渚的碗里了。戚江渚说了他两次,他还是犯,倒也不是不听话,就是习惯了一时难改。
夏隽只吃眼前的两道菜,都是凉菜,吃腻了也不会去夹别的盘子里的。戚江渚很早就注意到他这一点,他没说话,起身拿了个空盘子把他眼前的几道菜都夹出来一部分,放在了夏隽的眼前。
周悬看在眼里,做作地咳嗽了两声,比较似的也拿了个碗给夏隽和戚燃一人盛了一碗热汤。
夏隽说了声谢谢,低头吃饭不再说话了。
戚江渚发现对夏隽心软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是和戚燃完全不一样的小孩。看你的眼神总透露出那种不清不楚的情绪,自卑、柔软和勇敢是揉在一块的。他见过夏隽才知道,勇敢也可以分为许多种。戚燃从小到大什么都有了,想要的也会在短时间内得到,他的勇敢很纯粹,是无欲则刚。而夏隽与之相反的,他没什么可以失去的,那些勇敢是他最后固执的坚守,他的勇敢不纯粹,其中掺杂了太多的东西,他的勇敢即坚定又怯懦,很复杂。
第十五章 与众不同
夏隽腿上的伤口结痂之后变得很痒,夏天就算一动不动也容易流汗,被汗水浸过之后,那种痒变本加厉像是要钻进骨头里似的。夏隽最擅长沉默和忍耐,任何情况下他都可以装聋装瞎,对自己也毫不例外,不管怎么痒他都不会去抓。
戚燃没他那种毅力,也不信夏隽能做到,结果被戚燃蒙对了,过程虽然不太一样但是殊途同归——夏隽做梦的时候遵从了主观意愿把它抓烂了。
里面的皮肉还没愈合,泛着惨白和血红,他只得又活活受了一次酒精凌迟的罪。
等到结痂正常脱落后,夏隽搬回家去了。临走之前他拎了一大包零食,是戚江渚买来给他的。他和戚燃一人一袋,戚江渚面对这两个小孩子保持着绝对的公平公正。
夏执鸣开车到校门口接他放学,见到人之后主动帮他拿书包。夏执鸣打开门把书包放在了后排,回头看到了夏隽手里拎着的那袋零食。夏隽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他手腕动了动,没说话。
夏执鸣看着那袋子上超市的名字,知道这不会是夏隽自己去买的,他也没说什么,开门上车。
直到他们走到了半路,夏执鸣抬头看了看后视镜,从里面看到了夏隽,他沉吟了半晌说道:“以后想要什么和爸爸说。别人给的东西不许拿,以后也不要随随便便住到别人家去。”
夏执鸣本身对夏隽住进朋友家这件事就是不满意的,前段时间他因为家里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顾不上这些,这会儿头脑放松下来,旧账也就翻起来了。
对于他来说,家里的事就是要关上门来说,他受够了也吃够了家事让别人嚼烂的苦头。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别人对他好他就能跟着跑,扭头就把家事一股脑倒出去。夏执鸣前些年遭受的唾骂和讽刺没让他成为刀枪不入的厚脸皮,反而让他更加谨小慎微,甚至可以说是杯弓蛇影。
话说到这里夏隽也听明白了,能做的只是不做声。
夏执鸣在他的沉默中补充道:“爸爸会很担心的,别让爸爸担心夏隽。”
后来夏执鸣带着夏隽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两袋进口零食,刷卡的姿势光荣伟大。夏执鸣在和别人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家里人——表面上的那种。
正如夏执鸣所说,魏辛乐的情况确实好了许多。夏隽回家的时候看到客厅的窗帘是拉开的,他确实松了一口气。前些日子发生的那件事他们约好似的绝口不提,像是根本没发生过。
甚至魏辛乐在他进门的时候偏过头平常地说道:“回来了?”
好像他就只是白天上课不在家,昨天晚上还睡在楼上的房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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